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向左向右 作者:妖曦瑾 文案 杜如月生命平顺,一直过着大小姐的生活,直到22岁,父母车祸身亡。 她不得不去面对负债累累的公司,是咬牙坚持,还是索性放弃。 一面是知情识趣的小司机,给予她所有情感上的寄托。 另一面是自小爱慕她的豪门公子,愿意帮她公司东山再起。 向左向右,人生,当真需要作出选择。 推荐歌曲:太阳的后裔插曲这份爱 避雷针:这篇文会出现蛮多的品牌名称。 人物都会有自己性格上的小缺点,不会有十全十美,弹指烟灰飞烟灭那种感觉的人。 我本来想写一写爱情,不知道怎么又写了现实... 日更,坑品好,戳专栏,啾咪。 内容标签: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:主角:杜如月,温杜哲,吴风 ┃ 配角: ┃ 其它: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第 1 章   杜如月本还在象牙塔中,在大学校园过着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的生活,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保护的很好,从未接触过人心险恶。   直到22岁,父母出了车祸。   接到电话时,杜如月听见别人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,整个人是懵了,明明愚人节已经过去了!怎么可以开这样恶劣的玩笑?   难不成你也是骗子?你要钱我给你啊!你不要这么骗我...   她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不真实的噩梦。   急匆匆的从学校赶到医院,护士想要让杜如月缓和平顺呼吸后,再慢慢的一点点讲给杜如月,只怕她受不了刺激。   杜如月脸色苍白,眉眼间全是坚定道:“不用顾忌我,你说我父母到底怎么样了。”   护士眉眼间带着不忍心,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这样小,要一个人面对这场灾祸吗?   “你父亲在高速公路上,遭遇了逆行的车辆,下意识地想要避让,没想到对方也要避让,撞到了另一辆迎面而来的车辆,另一辆车措不及防失去控制,被撞的撞到了你父亲的车,然后...保护副驾驶位置的你母亲,你父亲把自己撞上了车头,当场死亡,现在,你母亲还在抢救。   杜如月嘴巴张张合合好似无法再发出声音了一样,匆忙的对护士的点了个头,道了一声麻烦了。   护士想要叫住她,却见她失魂落魄一般的不知要向哪里走去,只怕是直觉觉得走下去,就好了吧。护士心里叹息一声,好好的一家人,唉。   杜如月想要走,却又不知去哪里,何去何从。   她的世界的所有的感官色彩,好似都被剥夺了一样,再也感知不到,看见别人的欢笑哭啼,她的心底是全然的茫然。   我...怎么在这里...   她刚刚下课和男朋友说说笑笑的走回寝室,还准备一起出去吃饭,还在商量着过几天的假期去哪里玩儿,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,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数?   看不清是谁,牵着杜如月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前,杜如月依稀记得,自己好似道谢了,却又想不起说了什么。杜如月开始觉得记不清东西,记不得她是谁,她经历了什么,她是在哪里,她为什么会在这里,巨大的空白茫然感觉,吞噬了杜如月。   手术中的灯灭掉,杜如月有些迷惘的下意识站起身,看着从手术室内走出的大夫,大夫摘下口罩,神情中全然的歉疚,语气沉重道:“很抱歉,我们尽力了。”   杜如月几乎昏厥,盛夏时节,却觉得寒冷刺入骨髓,咬牙硬撑。   大夫见她摇摇欲坠,不忍心想伸出手扶住她。   她脸色惨白,倔强的甩开了大夫的好意,低低的道了声谢,咬牙独自坚持。   她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,那么就剩坚强。   杜如月神情写满了麻木,思绪不断变换,想起了上次回家,父亲的话语,母亲做的饭菜,杜瞾的调皮,明明都是历历在目的事情,怎么突然间都回不去了呢?   怎么刹那间,什么都变了呢?   混沌着意识在太平间看见父母遗体的时候,心猛然痛了一下。父亲被撞的尸身有些残破,干涸的鲜血混着破裂的肉体,让杜如月没有勇气再看下去。转头看向刚刚经过手术的母亲,被剃头了,还有明显的刚刚缝合的伤口。   看着两个人好似只是睡着一般的闭着眼睛,让杜如月无法相信他们再也无法醒来,想要伸手握住他们的手,唤他们醒来,醒来啊,我在害怕啊!爸爸!   可是不敢伸出手去触摸,如果...如果...触摸之后真的没有醒呢?   如果,伸出手只碰到了冰冷的肌肤,再也没有熟悉的温度呢?   再也没有母亲温暖和煦的笑了吗?再也没有父亲的宠溺了吗?   杜如月勉强撑着自己扶着太平间的床,缓缓的顿了下去,咬着手,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。   这种骤然失去亲人的痛苦,叫杜如月如何的面对才是。   她也不知道,要怎么去面对,她也在想,这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,杜如月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虎口,掐着自己的大腿,痛,但是怎么醒不过来。   难道不是一个噩梦吗?   生命总有变化无常,可她现在怎么承受。   她根本不知怎么接受。   直到杜如月看见被带到了医院的弟弟,正躲在手术室旁的一个角落,将自己抱成一个球形肩膀轻耸着啜涕,安静的走廊内,回荡着杜如月的脚步声和弟弟的哭啼声。   杜如月怔怔的望向角落里的弟弟,内心仍旧是空空的。   杜瞾抬起头来,湿漉漉的脸上,眼神中的防备,看见杜如月之后,瞬间变得抑制不住的委屈。飞奔的扑进了杜如月的怀里,紧紧抱住不松手。   杜如月的心底突然觉得被什么填补了,好像又有了知觉一样,正在一点点的感知到什么。   杜曌年幼,彷徨无依的眼神,狠狠的撞击了杜如月的心里。   泪水顺着杜如月的脸颊缓缓滚落,不同于杜瞾的放肆哭喊,杜如月哭的无声无息。   有些东西支离破碎,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   杜如月不知,自己是该安慰杜瞾,还是这样陪他一起哭。   不,不该是这样的,总该要给弟弟撑起一片天空。   他才十岁。    ☆、第 2 章   没有人相信,一个从未经过风雨历练的乖乖富家女,瞬间蜕变。   死亡证明,销户口,继承手续,联系火化。   医院,民政,公安,银行,房产等,办理各种手续让杜如月忙的团团转,却□□乏术。   杜如月也很想装作有条不紊,漫不经心风轻云淡地样子处理乱成一团麻的所有事,可是毕竟没有丝毫累积过办理事务的经验,现在如何能做到心中有数?   纤长细白的手指,不自觉的反复翻阅着户口本,上面薄薄的四页纸,被注销的两页,杜如月的心里恍惚着,不知道想什么才对。   人的生命,存在过的证明,只有那一页又一页的纸张可以为证。   再也无法感知活过的证明是什么,活生生的人和温度,都是无法感知到的了。   杜如月跑了一个又一个的公墓,仔细挑选墓地,母亲喜欢干净整洁,喜欢阳光,喜欢花香草香。   至于父亲,杜如月不自觉的笑了,只要母亲喜欢便好。   杜如月反复耐心比较,千挑万选,终于选妥当了。又费心思找地方去雕刻墓碑,先父先母,杜如月看见这四个字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。   躲在卫生间内哭得天昏地暗,也再无人安慰。   送父母进火化炉的那天,杜如月不敢直视,躲在门外咬着手腕,哭的悄无声息不能自已。她不想目送父母进入火化炉的场景,不想听见火化炉内父母尸体被焚烧的声音,她不想要面对,好像懦弱地不去面对,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。   但是骨灰出来时,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喊杜如月进去拾骨,杜如月用力擦干眼泪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去,哭红的眼睛,这一切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。   杜如月默默地收骨灰到骨灰盒里,一边想着一边怔怔地想哭,父亲那般高大身材,骨灰这样一点。杜如月抬头望向天花板,努力克制着不要哭,父母若是看到了,该多舍不得。   杜瞾哭得几次昏厥,杜如月实在没有精力去照顾他,全权托付给了保洁阿姨。她不免有些羡慕着杜瞾,不必硬撑,可以肆意挥洒着情绪,如果有可能,她也想那样的宣泄情绪。   父母头的清晨,杜如月趁着凉爽的晨风,抱着花束去了公墓。阳光和煦,微风徐徐,杜如月虽然不信神鬼,还是买了纸钱来烧。   杜如月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沉默良久,久到双腿发麻,眼见着太阳已经照在了头顶上方,杜如月不想躲避太阳,自从父母死后,她好似对很多事物再无感知。   杜如月想要离父母的墓碑更近一些,仿佛可以感知到父母残存地温度,可膝盖僵直无法弯曲,最后只有扶着父母的墓碑缓缓地蹲坐下去。杜如月抬起眼睛,看着父母的照片,想到刚才的举动,眼泪又要翻涌而下,强撑着开口道。   “爸爸,妈妈,你们不在了…”   眼泪簌簌落下,许多时刻抑制的委屈,瞬间喷发。杜如月放任自己的难过,不再压抑了,任眼泪流淌着,在生死离别面前,人们好似除了流泪,再也没有其他的面对方式。   杜如月的脑袋里空空的,放任自己麻木的哭着,好似可以争取到什么。  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啊,从不会因为谁悲伤而怜悯,因为谁可怜而同情,因为谁不幸而礼让。   杜如月明白,哭过之后擦干眼泪,必须强迫自己接受现实,她不能在杜瞾面前或者别有用心的人面前,露出脆弱迷惘的神情。   毕竟,白莲花也要有观众才能绽放不是。   这是最后逃避的时间了。   黄昏时分,杜如月疲惫不堪的推开家门。保姆阿姨看着她回来,神态中带着心疼迎了过来,关切问道:“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   杜如月笑容也是勉强,没有力气说话。她坐车回来的路上,掏出手机,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形象,眼睛红肿,发丝凌乱,脸色惨白,更不要说声音沙哑,浑身透露着一股落魄的狼狈。从小到大父母教育呵护之下,什么时候这样没有形象。   杜瞾听见她回来的声音,从房间厉跑了出来, 好像一匹受伤的小兽,不安的躲进她的怀里,不断啜涕。   “姐姐…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…”杜瞾稚嫩的声音,掩饰不了心中的难过。   “他们…回不来了…”杜如月眼神空洞,刚停止的泪水,似乎又要倾泻而出。   “我想要他们回来…”杜瞾近乎哀求的声音,让杜如月揪心一样的难过。   可是求谁呢?   “以后和姐姐一起生活不好吗?”杜如月眼含泪水,努力克制自己,想要劝慰着杜瞾。   “但是我想他们啊…”   杜瞾湿漉漉的眼神,仿佛所有的脆弱呈现在杜如月面前。   “人都会生老病死,瞾儿,你要学会接受这个现实。姐姐也很难过也很想他们,但是,他们真的回不来了…”   杜瞾哭得涕泗横流,趴在地上用力拍打着地上,下一瞬间会有打滚的架势:“我不管!我就是要他们回来!”   如果哭啼撒泼打滚,有助于解决问题,有益于改变现状,那杜如月一定不顾一切,也想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。   “瞾儿!”杜如月控制住情绪呵斥道:“你这样耍无赖,撒泼打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!你要学会在没有他们的生活里,好好生活。”   杜瞾的哭声渐渐转小,杜如月狠下心,继续直言道:“瞾儿,你一周没有去上学了,明天去上课。”   “姐姐…”杜瞾近乎哀怨的嗓音,让杜如月心里难过,仍是狠着心,装作无所谓的样子。   “你必须要学会面对!”   瞾儿,你还是个孩子,可是姐姐以前何尝不是被父母保护着的孩子,现在他们不在了,我们要一起学会成长。   “瞾儿,你是男孩,你要学会顶天立地,姐姐还需要你的照顾。”   杜瞾似懂非懂的样子,杜如月忍不住把他从地上扶起来,紧紧抱在怀里。   “杜瞾,我们只剩下彼此了。”   杜如月何尝不知道杜瞾的伤心难过,可是她的伤心难过,杜瞾如何能够替代得了?    ☆、第 3 章   杜如月刚刚接手父母的公司,没开始和财务理清公司账目,熟悉公司运营,办公室座椅还没坐热,债主不断敲门而入。   她虽然从父母的偶尔谈论和唉声叹气中,可以猜测公司现状惨淡,万万没想到竟以如此。   客气的债主不会说多重的话,但是曼斯条理好似对待犯人一样的态度,让杜如月觉得难堪,脸皮发胀,恨不得地上有个地缝,躲进去不要见人好了。   “如月,你看叔叔也不是不顾及情面的人,可是商场如战场,叔叔也是要赚钱养家的,你父母欠债那么久,得知死讯我们也很难过,但是叔叔也要赚钱养家呀,你看什么时候把钱还回来?公司撑不下去就不要硬撑了嘛,你爹妈都放弃了对吧。”   而态度不好一点的债主,表情的轻蔑,谈吐的鄙视,对她完全不掩饰地不信任,鄙夷嘲讽她只能陪着笑脸,咬牙完全承受。   杜如月很认真的反复想着,是不是她下跪求饶比较好。   杜如月默默接受,父母不在了,公司负债累累,难以维持,要垮掉了所有的事实。   谈了几年的男友,自从她回家处理父母后事,便没有和她联系了。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着陈飒,想着联系他。但是接到陈飒电话的时候,杜如月心里是雀跃的,仿佛松了一口气,这几日的委屈是不是可以说出来了。   接起电话,是嘘寒问暖的官方客套。   “你怎么好久没给我打电话?”带着些小女儿独有的娇嗔,杜如月撒娇道。   “如月...”陈飒犹豫着,还是直白的说出了口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   杜如月有些懵了,她以为在经历了人生这样多的变数之后,不会再有波澜,果然是...想多了吗?   电话那边的陈飒听不见杜如月的声音,也不想猜测杜如月的表情,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:“如月,你该知道,我要找的女朋友,除了要是长得漂亮懂事孝敬我父母,将来生男孩,这些附加条件外,最重要的是...”   杜如月打断了陈飒的话,声音努力保持着克制冷静:“你觉得我家没了,我配不上你了?”   霎那间,心思通透。   “如月,实不相瞒,你家不太好的消息,我父母告知我半年多了,一直在逼着我和你分手。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,对你父母也有信心,觉得能够令公司时来运转的,所以一直没有妥协。可是你父母现在死了,家里也给我安排了不错的相亲对象...我...我觉得她也不错,相处也有一个多月了...”   杜如月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,合着我带了一个多月的绿帽子而不自知?   杜如月一顿,想要问个明白,理智拉回了她的思绪,心犹如置于寒冬三九,冷气一点点的涌上来,好似连带着骨头皮肤血液,连着头发都是冰冷入骨。   控制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,杜如月索性挂断了电话,随便陈飒会怎么指责自己的没礼貌,没家教吧,她受够了。   杜如月傻傻的裂开嘴角笑了起来,眼泪一点点滚落。   谁说的,老天爷不会亏待每一个人,看她杜如月,马上要被玩儿死了啊!   人怎么可以一下子倒霉到这个样子?  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,古人诚不欺我。杜如月可以理解陈飒的想法,在他家眼里,她家没了,配不上他了。   父母在世时,给她买prada买chanel买versace买cucci,为她高定奢侈品的成衣礼服,从不吝啬于为她花钱,不肯亏待与她。细心呵护如花一样,用最好的把她养育大,唯恐她受一点委屈,甚至舍不得她太辛苦,大学叫她选了一个不是太辛苦的专业,反正毕业之后就是要进家里的公司的,而且男朋友会娶她的,男朋友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了。   这些是父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,她也乐于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,不去面对任何风雨。   父母为她盘算好了一辈子,计划好了一辈子。   计划外的变故,才是生命中难以承受的痛。   可是啊,在男朋友知道她家要败了那一刻,毫不婉转,毫无留恋的直接和她提出了分手。   “如月,你该知道的,我应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。我承认我很喜欢你,可你现在的状况,真的不能够继续在一起了,你配不上我了。”   难道,他没有想过,此刻正是她需要被安慰的时刻?   “如果,如果说,我结婚之后,要是你有条件,我们可以...”   杜如月莫名的想笑。   父母尽心呵护这么多年,从不曾叫她看见过人心险恶,终究变成一个笑话。   前二十年的生活,她安稳的躲在在父母为她苦心打造的完美世界里,不曾看到外面世界的惊涛骇浪,从来不知什么是世事辛苦。   区区几天人们不屑再在她的面前隐藏,撕开了虚伪的面具,□□裸的人性她瞧了个遍,冷暖人情,世俗白眼,杜如月看得清楚明白,心里发寒也只能笑着应对,杜如月用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,然后迅速成长。   眼下,也只有自己独立承担。   不要对生命有所期待,才会觉得得到的都是惊喜和收获。   相对而言,舍弃掉了固守的底线,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很容易被接受。   并且越来越什么都可以接受。   学校那边,辅导员打了很多个电话询问她的情况,现在这种情况之下,她根本没有办法,也没有心情回去继续完成学业,实在没有力气应付,想过这样一走了之,毕业证学位证不要算了。   辅导员听她恳切地说了家里的情况, 也是无奈叹气。默默的帮她办了个短期病休,至少这个学期不用上课了,下个学期办个实习,等着下半年毕业论文,回来答辩好了。   杜如月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,虽然口头上没说什么,心里对辅导员无尽的感激。   她会记得,这个世界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,这是她能够珍藏的底线。 ☆、第 4 章   公司出现变故的消息,不知怎么传入了保姆阿姨的耳朵,保姆阿姨胡思乱想替他们担忧,难免唉声叹气愁容不展,被杜瞾敏锐的感知到了。   那一天杜如月下班回家,出意料杜瞾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,稚嫩的脸上写满惶恐,看着她问道:“姐,我们是不是什么也没有了。”   杜如月心里一酸,遏制不住眼泪要掉落下来,她向杜瞾伸手,杜瞾跳下沙发扑进了她的怀里,杜如月抱着弟弟轻声安慰着:“没事,即便什么也没有了,你还有姐姐。”   杜瞾哭出了声音。   “姐姐…”   “没关系,瞾儿,哪怕没有钱,只要我们还有彼此,什么也不怕。”   人活着就是希望,杜如月的眼里闪烁着泪光,紧紧的回抱着杜瞾。   “可是...可是...没有钱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...”   杜瞾绝望的语气,让杜如月恍被雷击一般。   是啊,钱的确是个好东西,她过惯了不在乎钱的日子,更加无法想象,要是没有了钱为依靠会怎样,一种油然而生的深刻恐惧笼罩在杜如月的心头。   杜如月刚刚接手,一切还是懵懂无知,公司经营运作出现问题,正尽力维持公司继续稳定运行的时候,忙得焦头烂额来不及理顺所有,心里恍惚能抓住一点最基本的东西,甚至连嘈杂在身边的声音也是听不清。   等到注意时,才惊觉父母的死讯引得公司人心惶惶,不少流言蜚语,说公司已经举步维艰,要垮掉了。   对哦,说的是事实嘛。杜如月想笑,却是笑不出来。   离职的人越来越多,好一点的还会递交辞职信,很多是自动离岗,找不到人的时候才明白。   世人攀高踩低,这分明是欺负她年小。   也不尽然,还有对她要没落的落井下石。   杜如月有些疲惫,强撑着打起精神,不想再想那些琐碎。   偏偏有些人不屑隐藏,甚至不屑于掩饰的和她对质,当面问出口,声声逼问讨要工资。   杜如月冷笑着,眼底不尽然都是轻蔑:“难不成公司有拖欠你的工资?”   那个员工应答不出来,焦躁的神情感染着周围的人,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,杜如月敏锐的感知,每一个投向自己的视线都犹如刀刺针扎。   “你去财务部,结算下你这个月的工资,然后,明天不用来了,即刻离开。”   杜如月的语气清清淡淡,却是带着没有余地的回绝。   那个员工神情恼怒瞪着杜如月,撕开表面残存的虚伪,犹如笼中困兽般凶恶,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怒打杜如月一般。   杜如月绷直了脊背,没有丝毫畏惧,笑眯眯的看着他,不肯退缩分毫,更不想要人前跌了气势。   最后那个员工气急而走,去了财务部,杜如月心中犹如石头落地一般轻松,只因心底明白,刚才的赌气撑着,对于自己是多么的煎熬。   公司开大会的时候,杜如月朗声说道,那些走的,走就走吧,不挽留。若是在座有谁要走,我绝不强留,希望你们能相信,我能够给你们发出工资,能够带领大家脱离现在这种状况,能够给大家希望的稳定。   杜如月说的自信而肯定,但对她有信心的终究没有几位,很多老员工叹着气离职了,连跟着父母近十几年的司机,婉转着说着场面话,然后毫无恋栈转身离开。   杜如月追在他的身后喊了数声黎叔,他并没有回头。   杜如月躲在卫生间内,将脸埋进手掌内,用力的揉搓着脸,才敢于有所放松自己的情绪,长舒了口气。近于三百名员工,最终走的只剩不足一百位。这要比想象中的好,最起码一线生产的员工可以维持正常运行,其实走了也不见得不是好事,最起码无形中为企业节省了开销,杜如月安慰着自己。   人,最是趋利避害的动物,为了利来为了利散,能对企业本身有多大的感情。再者,也未必是对企业没有感情,他们也都是人,也需要养家糊口,有钱才能生存,这才是现实,谁不要弯腰,为了自家的企业让别人硬扛着,她也着实过意不去。   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啊,泥泞污浊沾染的人人一身不堪,却无法避免。   能够留下的员工,想必对企业是有着不能放手的情感,杜如月不敢深思,只恐将人性想的很坏,他们能留下,她除了感激不该有其他的感情。不为了弟弟,为了这一百位员工,她也没有理由消极怠慢。   飘中斯嘉丽有一句话,after,tomorrow is anotherday。   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,人活着就是希望。   什么都想要别人教你?开玩笑,你不学会了根本不会有人理你,谁会教你呢?   等你熬出了头,站在一定高度的时候,才会有人注意到你曾经的努力,在那之前,说出的所有委屈都只是无病□□。   这世上只有锦上添花,从无雪中送炭。   包括爱情。   杜如月疲于奔命,奔波在银行工地,各种地方,送上热情的笑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。   不能表现出有一点不耐烦。   “总经理。”   杜如月淡然若素掀起眼帘,看着人事经理眉宇间全是忧虑地敲门,镇定道。   “进。”   人事经理站定,担忧道:“总经理,我们的业务人员以及各个方面的人员,现在很缺。”   杜如月的目光从电脑上转过来,认真询问着他的意见:“那你的意思?”   “距离毕业旺季还有几个月,我们要不要...”   “降低要求,扩招。”杜如月不由分说,果断下了决定:“工资待遇前三个月比例实习生。要学历不够或社会经验不够的,人有小毛病不要紧,最重要是三个月不签合同的实习待遇,可以接受。”   人事经理咬紧下唇,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   杜如月长叹一声,望向窗外目光悠远,眼底迷惘看不见窗外繁华。这日子,什么时候能好过一点呢? ☆、第 5 章   初见时候,她面色苍白,他眼如灿星。   她算是落魄的豪门千金,艰难的维持生计。他是新进公司没多久,为人和善的门卫小保安。   黎叔匆匆辞职,杜如月经常性想着问题就会走神,实在不适合开车,一时找不出闲杂人员帮忙开车,公司里到处问了问,吴风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开车。   那段时间,杜如月急的抓耳挠腮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连睡觉的时间都是强行挤出来,杜如月见了他,一双大眼睛直转,显得格外真诚和年纪小。   其实,他还要比她大两岁。一口白牙笑的格外灿烂,给她留下深刻印象,而吴风的笑容莫名安慰了她。当下拍板决定,留下给自己当司机了。   吴风驾照刚拿到手里也没有多久,开车技术并没有多好,开车上路并未有过几次,总是胆战心惊怕出什么意外。幸好杜如月总是忧心忡忡,皱着眉头思索问题,顾不到那么多,他暗自松了口气。   新上任的这个年轻女董事,优雅漂亮,一举一动都像是见过的画一样,吴风总是忍不住看傻了眼,不受控的眼睛一直看着她。身上总是带着不知名的香气,吴风有些痴迷的想着,连着皱眉也是那么好看,冷冷的看着人的样子,真让人莫名的战栗兴奋。   吴风还从未看见过什么高层领导,虽然是门卫小保安,可是之前的杜总也不是能够经常看到的,杜总器宇轩昂,浑身散发着成功企业家的特质,让吴风心底无比羡慕。   过了几日有一个晚宴,杜如月正因为各种事情头疼欲裂,哪里还有多余心情去打点,杨蓓玉死缠烂打一定要她过去,被杨蓓玉近乎于拖着去了。   “如月,你要知道,”杨蓓玉苦口婆心的劝道:“做生意都是需要人脉的,你整天在到处跑有什么用?现在是关系社会了,肯定是把工程交给自己觉得信赖的人呀。”   想着杨蓓玉说的对,整日这样在工地车间公司三点一线的跑,好似也没有多大的用途。   杜如月身着黑色露肩鱼尾长礼服,发髻微散,妆容得体。   觥筹交错,灯影阑珊。原本是看惯的场景,是她最喜欢的主场。而现在她躲在了角落,心里暗自盘算。这种近乎绝境的困境,完全没有任何应对经验的她,束手无策。想着任何一种可能实施的方案,哪怕有万分之一风险,都要顾虑好久,难免心力交瘁。   只因赌不起。   哪知道一个西装革履,风度翩翩的青年人晃着酒杯走了过来。   杜如月惊觉有人过来,扫了一眼,觉得没有什么伤害性,继续专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   青年人向她举起酒杯,嘴角含笑:“温杜哲。”   杜如月被惊下,匆忙举杯微笑回应道:“杜如月。”   温杜哲温和的对她笑道:“我知道你。”   杜如月一愣。   杜如月看着他眼熟,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,试探性的问:“我们,见过?”   温杜哲笑笑:“在你父母的葬礼上我们见过。”   杜如月控制不住神情,露出些许的落寞。父母葬礼时,她给父母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全部发了短信打了电话,通知了祭奠时间,来的人寥寥无几。而亲戚,杜如月更是不敢指望,想也不敢想。   那时候,他们应该都得到了消息,杜家要败落了。但并未有几人到场,多得是连应付也不屑与应付的冷漠,杜如月哀思过度,整个人精神恍惚,也并未对到场的人表示多大的感谢。   父亲所谓的挚交好友,杜如月苦笑。   意识朦胧中,记得有个青年恳切的对她道:“请你节哀。”   那个真挚的神情,莫名戳动了了她,她匆匆点了点头,表示谢意,眼泪不受控的滚落了。   温杜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,羞涩的笑。   杜如月恍惚间知道了什么,又抓不住。   普通的客套几句,互相留了联系方式。   温杜哲笑着举杯:“cheers。”   两人碰了杯,各怀心事的抿了一口,温杜哲并未过多纠缠,绅士的笑着向杜如月道别,转身离开了。   倒真好像是,社交场上基本不过的社交礼仪。可偏偏,杜如月有些迷茫的看着温杜哲离去,怎么今天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受,杜如月说不出心里的感受,无法找到一个合适而准确的形容词。   没过多久杨蓓玉过来,拽着她叫她陪自己去送客。   这是杨蓓玉的主场party,理当送客。杜如月也没什么事,索性站在门外当一个微笑的玩偶,看着要走的人微笑点头就好。   温杜哲在杜如月身边停下脚步,贴心问道:“晚间天气有些凉,不冷吗?”   杜如月礼貌微笑回应道:“还好。”   温杜哲脱下西装外套,递给杜如月,调侃道:“宴会理当女士先走,但我今天有事,只好让这件外套代我略表歉意。”   杜如月不由得笑了,刚想婉拒,杨蓓玉拽过杜如月,忙抢着回答道:“温公子这样客气,那我代替如月收下了,不知道温公子今天有没有尽兴,人太多照顾不周是我的失误…”   “没有,如月把我照顾的很好。”   “那我放心了,今天幸亏如月在这里,要不然,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呐。”杨蓓玉夸张的表情,过分的赞美,让杜如月不禁含笑。   她哪里有帮什么忙,不添乱都是好的了。   杨蓓玉拽着她,一定要送温杜哲到门口停车的位置去,温杜哲推拒不了杨蓓玉的盛情,无奈只好同意。   幸好别墅到门口的距离并不算远。   温杜哲上了车,降下车窗,笑着挥手道:“那我先走了,有机会再见。”   保时捷macan。   这款车,曾是她的心头最爱。杜如月怔怔看着macan车身,这段时间,她为了补足公司的资金漏洞,不断变卖家里的东西,家里的车能卖的被卖掉了,其中包括了这款车。   杨蓓玉殷勤的挥手再见。   杜如月刚从神思中回过神来,杨蓓玉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臂,一脸掩盖不住的兴奋。   “温杜哲诶!温家的公子诶!他今天怎么会来?”   杜如月愣住,诧异的看着杨蓓玉,不请自来?以温杜哲的交际圈,实在是犯不着过来这个酒会混眼熟的。   这个酒会含金量并没有多少,多的是小老板小嫩模,整日混趴的富二代...纨绔子弟。   也就是杨蓓玉的狐朋狗友。她以前也是其中之一。   杨蓓玉也狐疑的看向杜如月,问道:“你不会不知道吧,温家温杜哲?”   怎么会不知道,如何不知道。如果说门第分三六九等,杜家是勉强站在中间六等摇摇欲坠,那么温家是稳稳站在九等之上,高不可攀。   只可远观。   “听说诶,温家公子刚从剑桥硕士生毕业回来,年纪轻轻潜力无限诶。诶诶诶,你有没有听我说?”杨蓓玉不满的拽了拽杜如月的手臂,拽回了杜如月的失魂落魄。   杜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,认真问道:”啊?你说什么?”   杨蓓玉无奈的叹气,一脸你这个女人没救了的无奈表情。   “温杜哲比你那个不争气的前男友,不知道强了多少哟…”   杜如月望着温杜哲离去的方向,心里不由感慨,这才是真正含着金汤勺的人啊…可望而不可即…   人和人之间差距何止一星半点,如何敢肖想。   吴风困的昏昏欲睡,看见杜如月出现在别墅门口,强睁开眼睛,下车问道。   “要回去了吗?”   杜如月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,沉稳道:“不急。”   吴风看傻了眼,这样的形象出现的杜如月,完全是吴风以前的生活里从未见过的角色,他的心底不由得产生了异样的感觉,不自觉的偷偷打量着杜如月。    ☆、第 6 章   宴会风光过后,像是十二点的钟声响起,辛格瑞拉变回了灰姑娘,虽然还是伯爵的女儿,仍旧要去做女仆的工作。   杜如月回归到了疲于奔命,焦头烂额的生活,终日奔波于各个地方,说着套话,陪着笑脸,试试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。   以前父母积攒的那些人脉,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了,人走茶凉,不过是人之常情。父母已逝,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,如何放心托付一些项目给她?   但凡涉及到钱的事,都是人们最在乎的。   父母好友保持着一样不能理解的神情,在沙发椅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,翘起二郎腿,用高高在上的质问一样的语气,诘问着杜如月,这个公司已经这样了,硬撑下去无非也就是浪费时间,直接申请破产就好了,干嘛还要垂死挣扎?你看,你爹妈不也都放弃了,难道你还会比他们强?   杜如月想要解释,父母是车祸身亡,并不是自杀。奈何人微言轻,语言太过苍白无力。   你得势,你荣耀时,身边无数人围着阿谀奉承,想从你身上淘点好处。   你落败,你可能落魄,你身边的人唯恐避之不及,生怕惹上一个麻烦,沾染上你的衰运。   虽是人之常情,也是刻骨寒凉。   回程路上,杨蓓玉来电话,将正在思考的杜如月的思绪唤了回来,看见是杨蓓玉的号码不自觉的笑了,身边的人如鸟雀散去,杨蓓玉自巍峨不懂仍在,所以杜如月真心的感激着杨蓓玉。   杜如月笑着和杨蓓玉开玩笑道:“要不,我破产之后去当嫩模吧,找个土老板包我,混点钱花花,兴许有可能去娱乐圈混呢,那我可就咸鱼翻身了。”   吴风诧异的从后视镜看着杜如月,想不明白杜总堂堂一个大学生,一个公司的总经理,怎么会说这样自轻自贱,堕落下贱的话。   杨蓓玉笑着骂杜如月不争气,好歹混个小三上位,被包算什么,怎么着你也算是个落魄千金,要落魄到那种程度?   “那怎么办?”杜如月笑道:“我又没有什么可以换钱花花的,又不要去过苦日子,这样不好吗?”   吴风觉得想不明白,一个月三千块可以过很好的日子啊,他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,怎么这个杜总这么不知足?不过再想想,这是有钱人家的小姐,总会有些任性,网上叫啥来着,吴风努力的回想着,对,公主病。   杨蓓玉笑道:“别说的好像你什么本事都没有一样,撇开别的,单说你大学的专业,你也饿不死。”   “对嘛,学历也是人的一种资本。”想着,杜如月的笑容又淡了下来,惆怅的叹气。   电话那端,传来有人叫杨蓓玉名字的雀跃声音,杨蓓玉兴奋的应了一声,笑道:“如月,先不说了!我有事!”   “好,你去忙。”   挂断电话,杜如月疲倦的依着座椅靠背,行车途中,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休息时间。好想躺在后排座椅上,昏昏睡去。   可是肠胃有些抗议,似乎在蠢蠢欲动,不舒服的感觉无法忽视。  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认真吃饭,杜如月捂住腹部苦笑着。   杜如月皱着眉头,叫吴风靠边停车,吴风好奇随口问道:“这没有什么停车的地方,杜总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我要下去找个便利店,随便买点什么吃。”   “饿了?”   “嗯。”   吴风四下打量着道路两旁,猛然一踩油门,惊得杜如月几乎想把胃吐出来,脸色不自然的苍白。吴风拐入一个小巷后,心里捏了一把冷汗,新手上路这么莽撞,要是车有损伤可怎么办。   车停稳之后,杜如月皱着眉头解开安全带,想要下车。未曾想吴风已经走到副驾驶的车窗旁,笑着示意她摇下车窗。   杜如月不明所以,仍旧是摇下车窗。   吴风笑得阳光,对杜如月笑道:“你不用下来了,我去帮你买吃的。”   “不必了,我自己去吧。”   “没事没事,我去就好。”   杜如月感激吴风的体贴,对吴风道了谢。   看着后视镜内折射出吴风远处的背影,疲倦的闭上眼睛,她现在好累,能休息一会是一会。杜如月心里反复提醒自己,只怕忘记。一定要想着多买几个面包,放在手边,在有空的时候多咀嚼几口,不然,胃似乎总在隐隐作动。   过了一会敲车窗的声音,把杜如月从昏昏欲睡中惊醒。   摇下车窗,吴风露出一口白牙,递给她一份汉堡,殷切嘱咐道:“你一定要按时吃饭,看你天天这样没规律,对身体一点也不好。”   杜如月大学时,为了讨陈飒欢心,特意去考了营养师,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对人的身体好?只不过现在没有心情,又哪来的时间去想啊。   杜如月神情复杂,笑道了谢,顾不得去看这是什么不知名牌子的快餐,撕开包装,小口小口的咬起来。   看着杜总秀气的吃相,吴风的嘴角笑意越来越大,有着少年一样得意神情。   办完了事,不管结果如何,杜如月都松了口气,难得有些开心,看着路边有以前经常光顾的面包店,忙叫吴风停下车,有了挑选面包的兴致。   抱着怀里的面包,闻着蛋糕的香气杜如月开心的往车边走去,到了车前傻了眼。   吴风不在车内,人去了哪里下车时候忘记带了手机,怎么联系杜如月焦躁的等了好一会,才看见吴风气喘吁吁的从一面跑了回来。   杜如月有些微怒的质问道:“你去了哪里?”   看着杜如月强压怒火的冷冷的样子,吴风挠着头,憨笑道:“我看你总是捂着胃,牛奶是养胃的,你吃面包的时候一起喝掉呀。”   杜如月有些尴尬,眼眸四处看着,不知怎么低头道歉,看见吴风打开车,拎了一箱牛奶放在车上。杜如月心中五味陈杂,声如蚊呐的道了谢谢。   吴风毫不在意的笑得灿烂,替杜如月打开车门,做出一个请的姿势。   “你选的那家面包店,又贵又不好吃,徒有虚名,都是骗钱而已。我知道几家好吃的街边小店,有机会带你过去。”   从后视镜中,看着杜如月抱着面包不肯松手,怔怔的望向窗外,若有所思的样子,吴风率先挑起话题。   杜如月被引回注意,看着前方笑了起来:“好啊,有机会过去。”   吴风悄悄的红了脸颊,心内暗自窃喜。 ☆、第 7 章   今儿是周日,又是法定假日,就算全世界的资本主义都给被剥削阶级放假了,可杜如月还是舍不得给自己放假,早早的便睡醒了,再也睡不着,心里不断盘算着各种事情。   到底该怎样才好。   杨蓓玉打来电话,叫她出来散心逛商场吃法餐,被杜如月笑着回绝。她能够明白杨蓓玉的好意,总是这么联系着她,无非怕这么多坏事接踵而至,她经受不住打击。   但她经受得住了,认清了现状,着手还债,维持着公司正常运营,忧虑不已,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和时间去端着姿势去吃法餐,明明吃不饱,还要笑着一直当淑女?   杜如月现在最想的事,突然有一天能够得到一个好消息,有一些胃口后,呼朋引伴热热闹闹的去吃火锅。   要选鸳鸯锅,要最辣的锅底,不断的咧嘴哈气灌水,仍旧固执的吃下去那种。要牛肉羊肉一点海鲜,还想吃油麦菜豆泡土豆,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尝试猪脑花等等一系列平时不敢吃的东西,吃到走不动,捧着肚子哀哀叫着。   朋友们互相吵闹笑到肚子疼,瘫在椅子上互相看着,想着彼此的糗事,或者看着屋内冷气和屋外热气,在窗上晕染的哈气,完全释放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。   杜如月有时候仍在幻想,要是一场梦该多好,从噩梦中惊醒之后,拉开门,门外有家庭独有的吵闹。   被饭菜的香气叫醒,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拉开门之后,客厅内的电视正在播放,但并不吵闹。可以看见母亲回眸,宠溺的眼神,父亲倚着沙发看着报纸,宽松的微笑,家中洋溢着暖洋洋氛围,杜瞾追着玩具跑来跑去,嘴里念念有词吵吵闹闹。   每次睡醒,起床拉开门之前,她总会出神几秒,只因心底有着这样的幻想。   要是真的多好…   不止一次从梦中醒来,杜如月看着所处的现实,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消散,然后湿了眼眶,若无其事的用力擦去。   既然睡不着,工厂公司都放假了,杜如月盘算着要不要再去工地看看,看看能不能多走两个工地,说一说,谈一谈。   哪里想到在工地遇到了温杜哲,破砖乱瓦之间,温杜哲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,依然好看的像是浊世佳公子,一点不受环境的影响。   看见杜如月抱着资料,坚定的眼神苍白的脸色,温杜哲随手将头上的安全帽扣在了杜如月的头上,细心的想要帮她拨去眼前碎发,被杜如月不自然的躲闪了。   温杜哲不恼,只是笑笑,接过身后人再递过来的安全帽,认真的扣好,带杜如月在工地内走走。   这一段时间以来,杜如月早习惯与穿着裤子平底穿梭在工地内,温杜哲有些惊诧杜如月的熟练,笑道:“看不出来呀,杜小姐变成女汉子啦。”   说得杜如月有些羞赧,不好意思的低下头。   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  “这是我家的工地呀。”温杜哲理所应当的答道,见杜如月没有反应,失笑道:“你不会不知道吧?什么都不知道,见到工地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?”   全被温杜哲说中了,杜如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。   温杜哲无奈的摇头,带着些许宠溺,语气中却是担忧的警告:“如月,你不能这样做了,太危险了,万一遇到些别的事情,你怎么办?”   杜如月尴尬的笑了,将怀里的资料抱的更紧:“我没想那么多。”   “这个工程的用件都会用你家的,我只希望,如月你不要再这样冒险了。”温杜哲说的郑重: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可以联系我,但是不要再置自己于危险之中,君子不立于危墙下。”   “我的包包里有防狼喷雾,有警报器,有...”杜如月献宝一样的把包包拉在温杜哲的面前,一一展示着。   “如月,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,这些东西你根本没有时间拿出来的。”   杜如月默默思量着,不再答话。   “你身边好歹带个人呀,司机也好,助理也好,只凭一个人闯天下,总是不好的。”  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黑暗,只不过有些黑暗,你无法触及。   温杜哲默默的将这句话吞了回去,即便看着杜如月现在所经历的这些事,他依然不希望杜如月太过看透任性,仍旧是他记忆中的笑容灿烂,无忧无虑的少女。   杜如月羞涩笑了:“助理常驻公司团团转,帮我维持着公司和经理间的运营,哪有时间跟着我出来。”   “到了午饭时间,如月,我们一起吃饭怎样?”   杜如月直觉的想要拒绝掉,却不想电话铃声响起,只好给温杜哲一个抱歉的笑意,走到一边接起电话。   是杨蓓玉。   吵吵闹闹的问着杜如月在哪里,杜如月讲在工地,杨蓓玉还没有来过工地,心内好奇,一定要过来。   杜如月回眸看着温杜哲看着她温柔似水般的眼神,讪讪道:“蓓玉要来。”   “这种地方,真的不适合女孩子过来。”温杜哲笑道:“女孩子应该如花似玉的生长在温室,工地这地方,太脏了。”   “蓓玉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,应该是好奇吧。”杜如月笑道。   温杜哲和杜如月站在建出雏形的七楼楼层内,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的,不咸不淡的说了许久的话,从工地到公司运营,再到大学所经历。温杜哲谈兴甚浓,反而是杜如月不咸不淡的礼貌性的应付着。   过了良久之后,看见杨蓓玉皱着眉毛,捂住嘴鼻,生怕沾染不洁之物一样,嫌弃的跳了进来。咋咋呼呼的对杜如月喊着:“天呢!如月!这是什么地方?破烂市场?”   杜如月‘噗嗤’一声笑了:“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。”   “车在等着呢。”杨蓓玉拉着杜如月的手,神情中有些委屈的想要抱怨,听见温杜哲笑道:“我说嘛,这种地方不合适女孩子来。”   杨蓓玉刹那惊吓了,目瞪口呆僵硬的转头看向温杜哲,她完全没有想过温杜哲也会在这里,一想刚才轻浮的样子都被温杜哲看到了,嘴巴张张合合不知怎么说话才好了。   “如月,既然蓓玉来了,咱们一起去吃饭吧。”   “不必了不必了,我们还与人有约。”杨蓓玉笑着拒绝:“看着蓓玉慌慌张张的架势就知道,肯定不止她一个人过来。”   “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如月。”杨蓓玉心悦诚服:“车上有几个朋友,我叫他们和我一起来长见识,任凭我咋说,他们都不肯。”   “那么下次一起吃饭吧。”温杜哲并不强求,索性顺水推舟。   “好啊。”   “一定。” ☆、第 8 章   假期刚过,杨蓓玉到杜如月的公司抓她吃饭。   杨蓓玉不多说话,趴在杜如月的办公桌上,可怜兮兮的看着她,看得杜如月受不了了。   “蓓玉,你不用去上班吗?”   “切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爹给我在家里安插这么一个岗位是什么意思,天天盼死盼活的就是我找个好人嫁了。”杨蓓玉望天翻着白眼。   杜如月笑得有些彷徨:“毕竟也是为了你好嘛。”   “说的也对。”杨蓓玉转念笑道:“我都知道啦!杜小姐!温公子给了你,短期之内足够忙的生意,你这几天没有必要那么拼搏,那么累,可以休息休息啦!”   “你说的对啊,我今儿确实没有什么事。”杜如月并不掩饰疑惑,问道:“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?”   杨蓓玉乖觉的闭嘴,眼珠四下乱转着,笑着岔开了别的话题。   杜如月实在抗拒不了杨蓓玉软磨硬泡,死缠乱打的功力,松口道:“好啦好啦,去还不行吗。”   杨蓓玉雀跃的山呼着万岁,逗得杜如月发自肺腑的笑了。   BVLGARI一向是杜如月的心头去爱,望眼过去,琳琅满目,都是熟悉的logo不熟悉的款式。杜如月不由得有些恍惚,新款,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概念了。   店员见到杜如月来了,熟络的打着招呼,递上最新季的画册,杜如月机械的一页一页翻着,更加觉得迷茫,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,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,都是要被遗忘的人生了。   杨蓓玉吵吵闹闹的拉回了杜如月的心神不宁,抱着杜如月的手臂撒娇,开心的认真讨论着,去哪里吃饭好呢。   杜如月笑道:“随你,客随主便。”   杨蓓玉用力的摇晃着杜如月的手臂:“我过来找你!你说客随主便?”   正闹着的时候,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,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,当真是犹如模特,温和谦让的气场还要更胜三筹。   杜如月觉得很眼熟,又想不起是谁了。   杨蓓玉欢呼一声,跑了过去,大惊小怪的喊着:“温杜哲!”   夸张的喊完之后,扭过头来看着杜如月的反应仍旧是怔怔的,转过头犹如迷妹一般夸张继续道: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   温杜哲不自然的笑着:“我是过来看看新款的。没想到,你和如月也在这里。”   杜如月表情依旧迷茫的向温杜哲走了过来,站定后,又定定看了温杜哲一会,才笑道:“你好,工程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。”   “不用客气。”温杜哲忙道,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之中,杨蓓玉不断的向温杜哲使着眼神,温杜哲干咳两声,试探的问道:“有时间吗?”   杜如月想要推拒,刚想开口,杨蓓玉忙又替她答道:“如月,你不是刚和我说,今天没什么事了吗”   杜如月只好面带微笑点头。   “那可以请你吃饭吗?”   温杜哲小心翼翼的态度,莫名让杜如月慌了神。   此时再看不出温杜哲的心思,那是傻子了,偏偏不知怎么应对。   杨蓓玉喜闻乐见,恨不得弹冠相庆,又怎么会给杜如月拒绝的机会。   “唉,你们去吃饭吧,我还有事先走一步。如月,我先走了,有事电话联系。”杨蓓玉做出一个call me的手势,急忙闪人。   “你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?”温杜哲殷勤问道。   “都好都好。”杜如月心里有事,应付了两句。   “要不泰国菜?”   “可以,没问题。”   “法餐?”   “好的,也可以。”   “快餐?”   “也行。”   “如月,你可以对我不客气点的。”温杜哲有些委屈一样的撒娇表情,让杜如月慌神,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又说不出来。   “不...不是的...”此刻杜如月开始恨了自己的笨嘴笨舌。   “那我们去吃旋转餐厅,可以从楼上看风景。”   杜如月敷衍的嗯了一声,外加两声不知所措的好啊好啊,让温杜哲如蒙大赦,笑意满脸。   336米的高楼的楼顶吃牛排,坐电梯上来不觉得什么,靠窗户的座位,低头往下看,好似人要掉下去一样,这样真实的看着这种高度,杜如月脸色略微有变化。   温杜哲小心细致的注意着杜如月的脸色。   杜如月的脸越来越没有了血色,温杜哲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,忙关切问道:”怎么了?”   “没事。”杜如月勉强笑道。   她没有多惧高,攀岩也不止一次挑战极限,蹦极也不是不可以,过山车更是游乐园的必选项目。杜如月不断深吸气,安慰着自己。   可是,自从父母过世之后,她总是失眠,自己也可以感觉到,身体条件大大不如从前。   “要不,我们换个座位?”温杜哲体贴道。   杜如月感激的看着温杜哲笑道:“好啊。”   两人移桌到了大厅中央,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。   “听说你钢琴八级。”温杜哲纯属是没话找话。   “有个证而已。”杜如月谦虚。   她自小学习钢琴,因为喜欢,所以下了很多苦工在这方面。父母不惜重金找名师指点,过不去八级,才是笑话。   “要不你弹一下?”   杜如月脸色一变,匆忙应付道:“还是不要弹了吧。”   温杜哲神色暗了暗,也不强求,勉力笑道:“好。”   一时陷入了尴尬,两个人不敢看对方的眼睛,都装作很忙的样子,各自翻看着手机,杜如月装作被手机中的内容吸引入神,而温杜哲时不时偷偷打量着杜如月的神情。   杜如月将耳边碎发撩至耳后,噙笑不语,低着头的样子。温杜哲几乎看呆了,好似天使一样,坐在光里一样,逆着光,美艳动人。   温杜哲强自镇定着心神,告诉自己,不能急不能慌,要慢慢来。   过了许久,餐食才送了上来。   两人自小都是受到正规的用餐教育的培训,吃相自然是没的说。礼节性的用餐完毕,两人客套了几句。   “那,谢谢你的晚餐…”   “不必客气,我的荣幸。”   “那,我先走了,有机会再联系。”   “好的,再见。”   “再见。”   “再见。”   杜如月扭过头去,温杜哲依旧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车远去。   纵使温杜哲再好,也不会让她动心了,想到这里,杜如月难免嗟叹。    ☆、第 9 章   杜如月疲惫的拖着身躯有气无力的敲响家门,想要把整个身躯贴在门板上解放自己,门倏然开了,惊得杜如月有些慌张,抬头见到开门的不是保姆阿姨不是弟弟,嘴角带着些许无奈的宠溺笑了。   “不速之客,你怎么在这里?”   杨蓓玉笑嘻嘻的凑了过来,亲昵的揽着杜如月的肩膀,眼底带着八卦的好奇。   “说说,快说说,今天晚上怎样?”   杜如月无奈,只好一五一十的从实招了。   杨蓓玉不信,不依不饶的继续闹腾着:“那是温杜哲诶!!!温家的公子!!!机会送到你手边你居然不珍惜!!!”   杜如月但笑不语,感情这回事哪里有多说的明白。   杨蓓玉突然靠近了杜如月,神秘兮兮问道:“你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。”   “滚蛋。”杜如月笑骂道:“我是那种人吗?”   “那不一定。”杨蓓玉一本正经答道:“人啊,被刺激大了会有转变的。”   杜如月笑着作势要踹杨蓓玉,杨蓓玉啊—了一声,顺势跑进了杜如月的房间。   杨蓓玉闲的无聊,坐在杜如月的梳妆台前,随手翻她的化妆品,看见了落满尘埃的面膜,两指捏着角落掐了起来,夸张的“啧啧啧啧”着,向杜如月走来:“你要颓废成这个样子吗?”   杜如月有些恍惚:“我已经好久没有敷过面膜了。”   莫名的,竟会不好意思的情绪,反正摆放面膜的整理盒内,杜如月努力回想着,这个面膜是特意出国去哪里买的,这个是特意去哪里买的。   一向说韩国彩妆日本护肤,那个时候每年定期会去一趟,只是为了买点东西。现在忙忙碌碌的,想起那时候轻松悠闲的日子,只觉得不真实。   马尔代夫的阳光,普罗旺斯的薰衣草,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。她现在疲累的,哪有心情去关心任何事,只想好好睡一觉。   文艺什么的,是给有钱有闲的人留着的,杜如月难免心生感慨。   杨蓓玉鄙夷的看着她,完全不敢相信,作势要摇晃杜如月:“这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杜如月吗?你把她还回来还回来!”   杨蓓玉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杜如月,不禁跟着哈哈笑了起来。   笑过之后,唇边难免泛起苦涩的笑容,和杨蓓玉说着,当初的那个杜如月早就被这些琐事磨没了。   即便杨蓓玉没有经历过这些突然的变故,看着这段时间以来,杜如月疲于奔命的样子,也不免沉默。   闲话说着说着,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吴风的身上,杜如月的神情中有些羞赧:“看着他笑,我特别想笑。”   杨蓓玉看着杜如月的神情有些不对,试探性问道:“你不会,喜欢上他了吧?”   霎那,杜如月变了脸色,连着杨蓓玉也有些尴尬。   “玩儿玩儿可以,那种人,还是远一点吧。”   杜如月含糊的答应了一声,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话题。   东拉西扯了一会,然后各怀心事的睡去了。   杜如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。意识还不清醒,杜如月摸到了手里,慵懒的声音问道:“哪位?”   是温杜哲。   温杜哲自谦,说有一个机会,有几位韩国的投资商,对国内项目很有兴趣,他向他们介绍了杜如月的情况,帮她争取了一下。   杜如月兴奋的瞬间清醒了过来,千恩万谢的感激温杜哲给了这样一个机会。   然后再也为了这次机会再也睡不着了,不断反复思量着怎么办才好。   在温杜哲的中间调节下,韩国代表团终于决定上门看一看,定准了日子后,杜如月带领公司上下翻天覆地。   参观当天,更是人人忙得脚不沾地,做足了充分准备。   刚过九点,杜如月带着人在公司大门口笔直的站着。快十点半的时候,车队到了。杜如月皱眉看着手表,比预定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。   杜如月忍下心里其他的想法,热情的笑着,在翻译的引导下和韩国考察团一一握手。韩国考察团皱着眉头,满脸厌恶的直接忽略不见,想要躲避的意思过于明显。   杜如月装作没看见,仍旧热情的带着他们进了公司。   韩国考察团,态度倨傲的走进了会议室。会议室里一众人等起身,心怀敬意的行了见面礼。   韩国考察团恍若未见,也不答话,自顾自的找座位坐下,坐姿千奇百怪。   跟来的翻译不禁也面露尴尬。   杜如月等人面面相觑,若无其事的坐了下去。讲解员是个年轻女孩,努力保持着温和善意的笑容,想向对方介绍公司一切情况的时候。   韩国考察团恍若无人,大声的用韩语左右相看,自顾自的说话。一时间觉得会议室内人声鼎沸,噪杂不已。   杜如月等人强撑着笑容。   韩国人以为在场的人都听不懂韩语,当着杜如月的面很大声的说着。说着私下听来的八卦,说着杜如月父母如何不是,公司经营不善,负债累累,愚人作为,如何的过错,如果换成是谁谁谁,根本不会落得以死谢罪的局面。   翻译一脸尴尬,局促的恨不得出去躲一躲。   在场的各位虽然听不懂韩语,但是看着韩国考察团的态度也明白了,他们对他们心存鄙视,根本看不起。   说的话越来越过分,杜如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不自觉的越来越用力握着手中的钢笔,直到断成两半。   讲解员几次想要打断韩国考察团热火朝天的讨论,听她说话,努力了几次,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慌张讨好,终究都是枉然。   杜如月实在气不过,面色惨白,忍不住用强硬的态度,嗓门较大的用韩语回复了一句。   中国有句古话,死者为大。   那几个韩国人听见她这样说,不由得神情僵硬了下,愣了几分钟,说不出的尴尬弥漫在空气里。   会场刹那安静到令人窒息的程度。   几个韩国人面上挂不住了,起身离开,还是翻译找了一个借口,想要打个圆场,然后匆匆告别,步履飞快的追了出去。   杜如月把脸埋在手里,暗恼自己的冲动,好好的一次机会。   在场各位看见杜如月这个样子,虽然听不懂,心里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纷纷起身离开,回到办公室去做自己的事情。   虽然唏嘘,可是可不认为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。   父母前几年给她的骄傲,让她没办法迅速磨掉所有菱角,圆润的活着。   韩国人对她的态度是痛踩落水狗,应该是看着温杜哲的面子,不得不来走一个过场,自然不会多放心上。杜如月被气得连思绪也理不清了,直觉虽然说不出对方到底有什么不对,可是整个逻辑就是不对。   以为她不懂韩语,是个绣花枕头,是错的。杜如月闲来无事,找了专业的语言老师带着去了韩国,将自己完全沉溺在那种环境之后,杜如月不到三个月学会了韩语。并用这种方法,她学会并精通五国语言。   这样当着她的面前,数落着她的父母的各种不是,任凭怎样,杜如月真的接受不了。   吴风小心翼翼推门而入,一双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着,试探问道:“还好?”   杜如月勉强撑住表情,把脸从手里抬起来,装作不在意的样子,点点头。   “那你马上还要出去吗?”   “不出去做什么。”杜如月的语气很冲,没有了好态度。   吴风不以为意笑道:“不如出去吃个饭吧。”   “不必,你也不必了,走。”   吴风皱巴巴皱着脸,忍不住想要唉声叹气:“都说万恶的资本家,什么时候资本家还剥削自己了连饭都不吃。”   “出去!”杜如月的声音冷冽。   “杜...”   “我说出去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不是抨击韩国人!!!我没有地域歧视!!! ☆、第 10 章   杜如月略微有些头疼,兴许是这些时日用脑过度,神经总是超负荷运转。   车窗外风景快速的倒退掠过,忙里偷闲,倒是不知道怎么鼓乐笙歌安排度过。   吴风时不时的偷偷打量着杜如月,被杜如月的冷言冷语打击之后,他反倒觉得自己是越挫越勇型的,更想要和杜如月说些什么。   杨蓓玉来了电话:“如月,今晚酒吧有party,要来不?”   杜如月直觉想要回绝,转念一想,笑道:“好啊。”   杨蓓玉简直不敢相信,夸张的呼喊着:“如月!你今天怎么了?怎么突然顿悟了?及时行乐了?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劝你来了!!!”   杜如月笑道:“哪有那么夸张,不过我得带一个人去,代驾。”   “司机你要带到酒局上,如月,你真叫我刮目相看啊。”杨蓓玉戏剧性的大声呼叫。   “上班一天跟着我这样辛苦的跑着,总不能还叫在车里辛苦呆着吧。”杜如月笑着谈条件:“先说好,带去是带去的,可不准灌酒的。”   “行行行”杨蓓玉满口答应:“只要你来,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。”   “那可说准了,不许变卦。”   杜如月看着后视镜,对吴风笑道:“走,带你去酒吧。”   吴风记忆里的酒吧,鼓点强劲,声音震耳欲聋,喝醉的男男女女或痛哭流涕,或吐了满地,反正给人的形象都不怎么好。   而杜如月带着吴风来的这家酒吧,推门而入迎宾员彬彬有礼。整体大厅装潢考究,进门虽然也是强劲的鼓点,但是不觉得吵闹,高高的台上,有乐队正在卖力演出。说话的人们,摇晃着酒杯,头和头挨在一起,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。   总有一种舒服的感觉。   迎宾员停住脚步在一个包间前,推开门,礼貌的手势指引请进去。   迈进屋内,灯光昏暗,大约能看见十几个男男女女跟着音乐摇晃在屋内。   杜如月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灯光。   杨蓓玉摇晃的正是开心,看见有人开灯晃了眼睛,怒急正要开口骂道,听见了杜如月疑惑的声音。   “怎么人这么多?”   杨蓓玉开心的笑了,奔着杜如月去了:“你来晚了,罚酒三杯!”   人们不跳舞了,过来起哄看热闹。   杜如月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:“你是想要灌酒我吗?”   杨蓓玉毫不留情的拆穿:“少来!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?不能推掉!”   杜如月豪爽的一饮而尽,三杯酒过后互相认识了,重新开场。   吴风几乎呆若木鸡的看着有人劝酒时候,杜如月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,面不改色,仍旧优雅的谈笑风生。杜如月还不忘体贴的给吴风叫来晚饭,餐食冷饮消磨时间。   吴风整晚看着杜如月的牛饮,红酒啤酒鸡尾酒香槟,竟是一通大杂烩。   杜如月全程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,谈吐得宜。色子,划拳,各种游戏,应付自如。   喝的差不多的人,陆陆续续的告退了,防止酒后失态太过难看。   杜如月眼底带着莫名胜利的光辉,言笑晏晏的帮着杨蓓玉送客离去。   杨蓓玉头疼欲裂,签了单,被杜如月扶出来了。   吴风无法相信的看着杜如月踩着十厘米高跟鞋,扶着一个醉酒的人,步履从容,稳如泰山。   刚出门,看见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。   杨蓓玉家的司机用了近乎二十年,早和杜如月认识。   杜如月嘱咐着:“李叔,带她回去,车开慢一点,稳一点,她喝的有点多,预防她路上吐。”   李叔向杜如月比出一个了然的手势,脚踩油门离开了。   杜如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,系上安全带。安稳了一会,开始觉得心脏跳得厉害,未免苦笑道:“真的是太久不喝酒了…”   吴风目瞪口呆,惊讶诧异,半响才弱弱的回嘴道:“不能喝,这种程度?”   “这算什么,我和陈…”杜如月本来兴致勃勃,提到了前男友的名字,瞬间失了兴趣,不想提及。   吴风小心试探着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杜如月兴致缺缺,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。   “杜总,你身上好像总是压了很多秘密一样。”   “是吗?”杜如月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后视镜问道:“那你,为什么要窥探我的秘密呢?”   吴风哑然,一时词穷,车内陷入尴尬的沉默,吴风通过后视镜和杜如月尴尬的面面相觑着,看着杜如月眼如灿星,脸色因为酒力略有微红,格外娇艳动人的样子,吴风狠着心,咬着牙下了决定,不顾一切后果的果断踩下刹车,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。   一系列不可掌控的事情发生,杜如月并不慌张,也不问他要做什么,只是笑意盈盈的模样。   吴风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杜如月,语气惶恐微妙:“怎么办,杜如月,我好像喜欢你了。”   杜如月心内莫名的欣喜涌上,所有不开心的情绪都被冲散,面上不露痕迹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笑意:“哦?那你继续喜欢好了。”   吴风得到了杜如月变相的鼓励,痴痴笑了,心内雀跃犹如沸腾一般,不知要如何表达出来,继续开车送杜如月回去,一路上控制不住的笑意,直到杜如月家门依然不能被遏制得住。   等到杜如月挥手说再见的时候,吴风双手紧紧握在一起,看着方向盘还在傻笑着,连回应也忘记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最近兵荒马乱的,脚不沾地的,还感冒了,延迟两天。好抱歉。 ☆、第 11 章   当晚,杜如月和吴风正在微信上不咸不淡的拉着家常,杜如月抱着手机明明有什么话想说,还要强作矜持镇定,正是抓心挠肝的时候,温杜哲打来了电话,语气温和,讲着无关痛痒的话题。   杜如月明白,考察团一定会把她说的很恶劣,或许还会迁怒与温杜哲,即便不敢和温杜哲发什么脾气,也会抱怨吧。   认真想起来,白天真的是太莽撞了,温杜哲明明是一片好心,却变成了这个样子,越是想着越觉得忐忑。但温杜哲并未提及白天的事情,杜如月踌躇良久,想要铺垫着开口和温杜哲因为白天的事道歉,刚冒出的苗头被温杜哲阻止了。   “你什么也不用说,我知道你的脾气。”   被人理解的感动充斥着杜如月的胸膛内,很想要和温杜哲说一说委屈,并且道谢。   “但是,这也是件大事。”杜如月做错了事,底气不是很足。   温杜哲语带不以为意的轻笑:“怕什么,投资公司又不止这一家,合作不成又没什么了不起。”   “毕竟是你帮着介绍的,这样你也不好交代。”   “如月,我是为了你开心。”   温杜哲低沉的嗓音莫名的撩拨了杜如月的心脏加速,温杜哲的心思毫不掩饰的,被他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,虽然隔着电话,杜如月仍旧尴尬的不知所措。   匆匆忙忙不知所云的说了几句,敷衍的挂断了电话,杜如月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脸颊,想要甩出杂七杂八的念头。   想一想整天的经历,认真的整理了下思绪,这是所谓的商场失利情场得意?想着吴风笑得灿烂,露出一口白牙的样子,杜如月莫名的也跟着笑了起来。   他的惶恐的样子,说着:“杜如月,我好像喜欢上你了。”   真好,他也喜欢我。   真是一个好日子,杜如月睡觉之前,美美的想着,觉得心里都是粉红色的像气球一样不断吹鼓的粉色泡泡,却不会破掉。   杜如月曾在社交场上看到了陈飒,都是熟悉不过的社交圈子,大家共同的朋友,杜如月唯恐尴尬,小心的躲避着熟人,躲到了角落默默看着。   “听说了吗?陈家的小公子可是定亲了。”   杜如月不自觉的竖起耳朵,听着身边的人嘀嘀咕咕的讲八卦。   顾佳妮并不以为意:“多新鲜呢,他和杜家那个女儿在一起多久,定亲多正常呀。”   “才不是杜家的女儿!”苏西紧张兮兮的看了下四周,继续道:“杜家没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陈家那么喜欢攀权附贵,趋炎附势的人家,怎么会娶杜家的女儿了!定的是周家的女儿!”   南妮啧啧称奇:“周家是怎么了?就算高不成低不就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家?之前还在想杜家小姐看上去还不错,怎么会脑袋那么糊涂和陈飒在一起,看来,这是好手段啊。”   周围的人一脸的赞同。   “快看快看!那不是陈飒和他未婚妻吗?”   顾佳妮左右盼顾的时候,敏锐的发现了讨论的重点,低声喊着叫周围人看去。   杜如月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去,陈飒嘴角含笑,笑容格外灿烂的样子,牵着一个娇小的女生笑靥如花,看着身上的穿着都是最新季度的最新款式,只怕只在原产地才有上,杜如月的目光黯淡了下来,对于现在的她来说,是不能去想的了。   陈飒哄人的手段,杜如月是知道的,胸膛内不自觉的有一股委屈的感觉涌动,连带着神情也难过起来,下意识的紧紧捏着裙角。   明明,那些以前是属于她的。   所有的温存,小意殷勤都是属于她的。   陈飒也看到了杜如月,面容一僵,不由得有些惊慌的样子,附在那个笑容烂漫的女孩的耳边不知窃窃私语什么,拉着她迅速的消失在杜如月的视线中。   是在…怕什么吗?杜如月怔怔的想着,嘴边扬起一抹苦笑。   几个女人疑惑的互相看着:“奇怪,陈飒跑什么呢?”   回过头来,看到了笔直的坐在角落沙发里的杜如月,满脸泪水。   不免有些惊慌的转移了地方,神情有些尴尬的相互看几眼,默契。   杜如月本以为她不痛的,不就是分手嘛,有什么大不了。   她并不觉得自己对陈飒有多大的感情,更觉得像是习惯了而已,可偏偏心还是痛的,好似被什么挖了一下,并不比父母逝世时候好过多少。   痛好似愈演愈烈,蚀骨焚心一般,原来痛觉延迟并不是代表了不痛。   一双骨节分明的白净的手,递过来了一只手帕。   杜如月下意识的道谢。   匆匆搽干净脸上的泪水,努力恢复保持镇定,想要不被人看出那么可怜,强撑些许伪装道谢,将手帕递上归还,抬起头看见的是温杜哲深沉如海般的眼眸。   刹那让杜如月慌神。   “怎么了?”温杜哲关切的问道。   “没怎么?”杜如月慌张的擦拭着眼睛,想要遮掩过去。   “我...”温杜哲伸手指指杜如月身边的沙发:“我可以坐下吗?”   杜如月忙调整了下坐姿,避让到沙发的边缘,点头道:“请。”   温杜哲眸光深沉的看着杜如月,语气有些心疼:“如月,你这个样子,真是让我心疼。”   面对温杜哲□□裸的示好,杜如月有些惊慌,连怎么岔开话题也忘记了。   “要不要,哪天叫上蓓玉,咱们一起吃饭?”   “她,她最近很忙吧...”   “是吗?那我们聚一聚?”   “不方便吧...”杜如月尴尬的笑着,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对。   “听蓓玉说,你喜欢用CO□□E DECORTE彩妆,我这次从日本回来,有带回来一套,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拿给你。”温杜哲不肯放弃,继续追问着。   杜如月迷惘的望着温杜哲柔情脉脉的眼神,话脱口而出:“温杜哲,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最近兵荒马乱的,脚不沾地的,还感冒了,延迟两天。好抱歉。 ☆、第 12 章   “难道如月不清楚吗?因为喜欢你。”   看着温杜哲脉脉含情的眸子,带着笑意轻合的嘴巴,犹如晴天霹雳,刹那将杜如月击懵了,眼前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,白茫茫的恍惚,思绪停止了运动,连大张的嘴巴,也忘记合上。   虽然心底有所猜测,但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。   “如月,我从小喜欢你。”温杜哲看着杜如月震惊不敢相信的神情,目光深沉想要用语言唤回她的神思:“我一直在国外上学,和你并无过多交集,听说你家门风严谨,对你的管教虽是宠溺,更是格外严格。千等万盼等到了你高中时候,我雀跃不已,数着日子想要回来和你表白。但是,听说了你和陈飒谈恋爱,我想要阻止,和你说明,他并不适合你。可春假回来,看着你幸福的样子依偎在他身边,心里虽然难过,但我知道陈飒把你哄的很好很开心,即便心有不甘,可他若是能专心专意对你,哄你一辈子,我也不能做些什么。所以我选择默默的看着,直到后来...”   温杜哲不自然的吞咽着吐沫,下意识的回避着杜如月回过神来,有些感伤的目光,继续说了下去。   “而现在这种情况之下,如月,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,接受我?”   温杜哲恳求祈祷一样的态度,让杜如月更加慌了神。   她从未想过,天上会掉馅饼,一掉砸下来了一个金元宝,整个人都被砸晕了,根本不知所措。   杜如月磕磕巴巴的说着:“我…我从来…从来没想过…”   “那么,如月。”温杜哲笑意温和:“你现在要想了。”   杜如月的脑袋里面充斥着浆糊,没办法继续运转。   看着杜如月怔怔的神情,温杜哲心里越发的凄苦难过,他不能够忍受向这样,想过去一样,一直远处无声的守护,默默的付出了,而现在,面对杜如月偶尔逃避的惊慌态度,他更是焦躁不安。   不该是这样的。   “如月,你善良聪明,有家教。你可能不记得,我第一次见你,是在你八岁的生日趴上,你穿着蓬蓬裙,对人软语笑的像是一个小公主。再后来见你,是在你成人礼上。你落落大方,温文尔雅。再后来,我一直在英国念书,偶尔听朋友提及你,总会说起你在社交场合做出的一些让人惊叹的事。   杜如月跟着温杜哲笑了起来,想起来自己那几年做的那些疯狂的事,自诩为青春。   天真烂漫无知。   “杜伯父,杜伯母总会办一些盛大趴,我虽不能亲身前往,总会托付朋友转达。”   而那年落雪纷飞,跑步急行的杜如月,恍惚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,停下脚步,笑容灿烂的回眸一笑,正是那一眼,才犹如刻骨铭心,深入五脏六腑,再也不能够忘记了。   温杜哲仍然可以记得,那一眼所带给他的视觉上的冲击的美好。看着身边陷入了回忆的杜如月,暗暗下定了决心,我又怎么会再敢松开你呢。   杜如月想起了父母总爱给她办一些盛大的纪念。   年少时候古灵精怪,总是有些无数的点子,闹出各种幺蛾子。因为是自家的party,父母总是笑意盈盈随便自己胡闹,宾客更不会和杜如月计较,任凭她任意胡闹,翻天覆地闹的过火,那段日子好似被所有人宠溺一样。   好像这个世界上都是理所应当,不应该有不顺心的事情存在一样,她从不知晓烦恼是什么样子。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善意的,不曾有任何阴暗,她从未注意过,这个世界阴暗不堪的一面。   成人礼时,第一次见到见到陈飒,据说是父母生意上的伙伴家的孩子。   那时候的陈飒,还很青涩,青涩的连和她说话也会脸红,有些羞赧的拽着陈妈妈的裙角,侧身站在她的身后,好像可以躲藏起来一样。   看着父母殷切的目光,想起私下的嘱咐:“如月,该交男朋友了。”   融会贯通后,杜如月不是不明白父母的意思,对于陈飒说不出多有好感,最起码没有厌恶,心安理得的顺着父母所安排走了下去。   然后从高中到大学,陈飒感情上偶尔会有波动,她心内知晓,更是懒得说出来,反正陈飒并无定性,玩儿一玩儿,腻了不用叫他,他还是回来的。有父母和陈家家长,陈飒不敢真的干出什么出格的事,并不敢光明正大的养小三,必定会有所收敛。   这些,也都是母亲教她的,杜如月说不出哪里不对,更是懒得辩驳,索性放心的去忙自己的爱好,偶尔维系两人之间的感情,保持稳定,并不操心陈飒的事情。   大三的时候,两家说好毕业结婚,陈飒才有慢慢收心的迹象,听说了这个事,杜如月的母亲喜笑颜开,连着说了几个好字。   可杜如月恍惚能从陈家人脸上,看出嘲讽的迹象。   杜如月并不思考很多,她和陈飒的感情一直平静如水,两人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,本以为,这样就会是她所有的爱情了。杨蓓玉经常和她形容,看见了谁,心内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,或者脸红不受控制,或者心跳如同鼓擂,杜如月淡淡的笑着,心里有些迷惘,那该是什么感觉。   直到见到吴风,看见他的笑容,不自觉的跟着他的笑容笑,才明白,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。   而温杜哲...   温杜哲很好,真的很好,他太好,反而让人没有信心和他在一起。   尤其在家里情况已经这样了,连陈飒那样的人家都瞧不起自己,何况...温家这样的大家大业?   面对温杜哲的讨好,杜如月从不敢深思,温杜哲的心里,到底将自己摆在了什么位置。   她从不相信,人与人之间有不计较的全心全意的感情,要是有,也该是自己对别人的,不会是别人对自己的付出。   她很怕了,爱情中万劫不复的粉身碎骨。   那该多痛。 ☆、第 13 章   杜曌班主任打来电话,没有废话直奔主题。   “杜曌的学杂费一直没有交,我问他很多回,他说他忘记了。”   听得出班主任语气中的不耐,杜如月耐心的慢慢回想,反复确认杜曌有没有和她要过钱。   “多少钱?”   班主任说出了一个让杜如月开始牙疼的数字。   “怎么那么多?”杜如月忍不住问道。   电话那边的班主任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,哈哈哈笑了起来,杜如月的脸皮不由得涨的通红。心内通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,班主任之所以会笑的语气暧昧,杜曌的学杂费要一次性交齐剩下几年的,学校怕以后他们交不起了。   私立学校一向看重的,无非是学生家中财力和家世背景,而已经失去了父母依靠的他们,万贯家财眼见又留不住,破产在即,大厦将倾岌岌可危,难免产生了轻视的态度。   谁说学校里是全然单纯的象牙塔,明明学校是现实社会的真实写照缩影,一分一毫,一点不差的通过父母投影在了孩子的一举一动中。   “另外,杜瞾最近和同学打架,批评教育几次也不见有收敛,反而愈发猖狂,甚至打伤同学几人,叫他带你来学校,他又不肯,他这样我们很难做的。”   抛开态度不说,班主任好似公事公办的刻板语气中,是全然的不耐烦。   “他把对方打伤了,对方家长几次联系我,想要和你谈一谈关于赔偿的问题。但是杜瞾这样,我很难做。”   杜如月的心刹那悬起来了,斟酌着词汇,谨慎问道:“大约要多少钱?”   “你说呢?都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公子,谁家是差这钱发家致富吗?”   尖酸刻薄的话语,杜如月也只有逼迫自己,硬生生强忍下愤怒了。   现阶段没有什么能力的杜如月,惹怒了杜瞾的班主任实在毫无益处,还是忍气吞声避祸为好。   客套的挂断了班主任的电话,杜如月心绪难平,挺直脊背端坐在沙发上,内心思绪翻涌。   该怎么办,要怎么办,怎么办才好呢。   眼见距离杜瞾放学时间过去许久,杜如月惊觉,杜瞾还未回来,慌张起身想要联系杜瞾,杜曌无精打采的推门而入,好似看不见杜如月一般。   杜如月看着杜瞾脸上带着和人争执过后的痕迹,不由得心惊肉跳,张嘴没有控制住情绪,忍不住问责道:“杜曌!你怎么可以和别人打架?”   杜曌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倔强,任凭杜如月如何盘问,抿紧嘴唇,倔强的不发一言。   杜如月实在没有办法,面对杜瞾拒绝沟通的样子,倏然眼泪滚落了下来,哽咽道:“杜瞾,你要是这样,姐姐真的很难过...”   杜瞾的脸上是软化的松动,眸色难过的看着杜如月不掩饰的难过。   后来杜如月才知道,和杜曌打架的孩子,嘲笑杜曌是没有父母的孩子,还有家里穷了。   这种事并不少见,父母没了家里没钱了,本来是应该被呵护的伤口,却成为了别人伤害自己最有力的武器。   孩子最能反应现实,只能够反应大人的表现。   世人一向如此,攀高踩低,笑贫不笑娼。   她都理解,都可以接受,可是杜瞾...他还小,怎么忍心让他这样的面对直白的没有丝毫掩饰的丑陋的世界。   杜曌没和她说这个事,只怕不想让她担心吧,以为这样就可以替她分担了。   杜如月无奈的苦笑,曌儿这个傻孩子,宁愿不要这种成长,这之后的代价,太过沉重。   她和弟弟一直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了,这样重创之下,真怕杜瞾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。   杜如月一夜辗转测测杜如月不断计算着手里的钱,反复琢磨,几次思量着,脑袋里闪过无数的念头。抛去必要费用,刨去要还的款项,实在是负担不起杜瞾的学费。   杜如月茫然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,家中固定资产,除了这套房产和代步的凯宴,其他都被卖了,这个房子是她和弟弟的安身立命之所,真的不能去动。   第二天一早,杜如月刚刚起床,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,‘善意的提醒’着杜如月,不要忘记给杜瞾带钱。   杜如月权衡再三,还是直白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,她想让杜瞾转学,远离这个环境。   “你觉得,杜瞾适合转学?”班主任的语气带着杜如月揣摩不透的轻蔑。   杜如月深思,要不要给杜曌转学,转去一个条件一般的重点小学。杜曌班主任的话点醒了杜如月,杜曌刚刚失去父母,心里防线很重,又要把他转去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,只怕杜曌会更加孤僻。   杜如月客套的匆匆挂断了电话,紧紧握住手机,困惑的倚在墙边,保持这个姿势良久,迷惘的想着,到底要怎么做呢。   被来电铃声拉回现实,拽回思绪。   是温杜哲。   那天杜如月落荒而逃之后,并未给温杜哲什么解释和答复。温杜哲曾经来过电话,杜如月犹豫再三,还是接电话了。   接起电话,杜如月是长久的尴尬沉默。   温杜哲语气中是悲伤的哀求:“如月,我很伤心。”   杜如月踌躇了好一会,拼凑了半天词汇,斟酌着张口道:“对不起,温杜哲,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   杜如月想要婉转的表达大家不合适的意愿,温杜哲的认知出现了偏差,有些难掩兴奋的喜笑颜开,爽快的表示理解,如果杜如月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,他不介意等。   杜如月有些头疼,想要扶额长叹,人痴痴人,话意不懂还是不想懂?   要知道比我优秀的人何止些许,偏偏喜欢我,也真是让人费解命运的安排。    ☆、第 14 章   温杜哲无非是日常嘘寒问暖,曲意逢迎,杜如月总会找各种借口匆匆挂断电话,偶尔温杜哲打来,也会选择视而不见。   杜如月尽量避免会与温杜哲有碰面的机会,躲闪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,温杜哲不气不恼,依旧笑眯眯的打来,几次在杜如月公司楼下等着。   杜如月每次下楼坐车时候,总会胆战心惊的防备着,目光在吴风和温杜哲之间游离着,只怕吴风会看出什么异样,引起疑心。   吴风如同往常一样笑的灿烂,并无异常,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敬畏看着和自己全然陌生的温杜哲。杜如月能够理解,毕竟温杜哲与她和吴风,是泥云之别。   还没从被金元宝砸晕的昏昏沉沉中清醒过啦,银行打来电话,欠款到期,还是交不出的话,只能强制力宣布破产,进行拍卖了。   杜如月如被雷轰,即便这样费尽心力之下,公司还是保不住了。   想一想父母的苦心经营,想一想员工们的尽忠职守,杜如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。   杜如月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,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,不受身边任何事物影响,生无可恋的表情,让路人不自觉的躲闪着杜如月的身边,唯恐遇到什么差错。   温杜哲打来了电话再次询问杜如月的想法,杜如月连敷衍都没有力气。温杜哲敏锐的感觉到了,礼貌客气的挂断了电话,清冷的声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吩咐下去,无比以最快速度的查清了,了解杜如月公司的情况,资料摊在桌子上,听着助理公式化嗓音的汇报,温杜哲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钢笔,心里有了八分清楚。   他决定,要赌一次。   杜如月止步于法院的宏伟辉煌的门口,觉得钢筋水泥的建筑物,冰冷的玻璃门透着寒气,像是吃人的怪兽,不敢再靠近分毫内心彷徨,犹豫再三实在不想去申请破产手续,顾不得人来人往直接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,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颊,好似能够逃避一样。   “如月。”温柔的男声响在头顶上方。   杜如月抬起头,神情中透出茫然,一夜未眠苍白的脸上闪过恍惚。   怎么,总会被温杜哲看见自己最落魄的样子。   温杜哲并不在乎杜如月看着自己防备的眼神,如杜如月一样席地而坐,坐在她的身边,轻声问道:“如月,你怎么会来这里呢。”   “我...”杜如月词穷,实在不知是怎么说才好。   “如月,这段时间看你这样瘦了下来,我真的很心疼。”   杜如月抬起眼眸,温杜哲眼中的情谊,毫不掩饰的担忧心疼,仿佛是有热度可以烫伤皮肤一样,杜如月蓦然一惊,下意识的想要闪躲。   温杜哲伸出手,向杜如月摊开手心,语气中带着哀求的无奈:“如月,我这样的在你面前了,你怕什么呢?”   “温杜哲,”杜如月眸光闪动,强迫自己直视温杜哲,神情有些焦躁,狠心说着发自肺腑的真心话:“你该知道的,我从不是这样想的。”   “可是,如月,你也从未问过我,我到底是怎么想的。”   杜如月哑口无言,默默的看会温杜哲,突然笑了,轻声道:“你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?难道最关键的不应该是我怎么想的?”   “那么,如月,你为什么不问问,我能给你什么呢?”   杜如月有些恼怒,看着温杜哲的眼眸,强行压抑着怒火。   温杜哲郑重道:“如月,我们订婚吧。结婚之后,我帮你打理公司,我不想看见你这样操心。”   杜如月不能够相信,眼下的公司是一个吸钱的窟窿,谁也不清楚多少钱能填补好。温杜哲居然敢给她这种承诺,温杜哲,你怎么喜欢我?   温杜哲仿佛看透了杜如月的心思,自言自语一般道:“你该知道,我有多爱你。”   “可是...”杜如月慌张的想要争辩。   “杜瞾是一个很好的孩子。”温杜哲看着杜如月的眼睛,认真说道:“他应该有最好的发展,不应该是这样。”   “但是...”   “公司的员工,如月,你该为他们想一想。”   杜如月望着楼梯向下的尽头,那里停着一辆车,有着她能倒背如流的车牌,车中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在心上,车旁站着一个男人,那个男人有些最灿烂的笑容,正是那个笑容打动自己,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体验,但是...   想着父母呕心沥血经营到了现在的公司,想着公司里仍在坚持的百位员工。   温杜哲不咸不淡的继续道:“如月,如果伯父伯母在天有灵,知道陈飒并没有照顾你,你过的这样辛苦,该是多难过。”   杜如月咬牙,狠下心道:“好的,我愿意。”   温杜哲大喜过望,恨不得即刻昭告天下才好。    ☆、第 15 章   温杜哲为了讨好她,不吝啬于给她买东西,送所有她曾经很喜欢的东西,奢侈品包包香水礼服,铂金包从大到小的型号买了几个。   当季的衣服包包,每个品牌如同流水一样送进杜家家门,保姆阿姨也从开始的开门的惊吓慌张变到后来的处变不惊。   Tiffany的珠宝,Cartier的首饰,Versace cucci的当季新款从原产地打包成摞送进了杜家,堆得杜如月的衣帽间快要放不下了,很多并未开封直接堆在客厅内。   听杨蓓玉说,杜如月喜欢萝卜丁的口红,不知道是喜欢哪个系列哪个色号,索性所有的都买回来了,连限量版也弄回了几套,顺带送给了杨蓓玉,表示感谢。   平心而论,温杜哲绅士温柔,沉稳儒雅,家世显赫,完全满足女生幻想中情人的所有优点。但每当杜如月面对他的时候,除了不耐烦的敷衍,剩下是头疼不已。   温杜哲对待她时,总是小心翼翼。在温杜哲身边,杜如月好似一个易碎的芭比,被人人敬仰膜拜的公主,生怕出现什么事情一样的小心谨慎。可越是这样,杜如月心里越是累,她想要辩驳,情侣之间不该是这样的。   温杜哲太过在乎,所以在她面前近乎讨好一样,完全舍弃了原本的骄傲。杜如月并不是无动于衷,难免心疼,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在很多人眼里近乎完美一样的存在,怎么会因为自己卑微成这个样子?   谁听谁会相信?   温杜哲并未对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,举止合宜都在小心的试探着。也不追问着她的过往,也是,杜如月苦笑着,她的那点过往,温杜哲是掌握的清楚明白,又哪里是需要从她这里来了解了呢。   杜如月的父母虽然宠她,但也从未达到如此这样的程度,杜如月不真实的感觉,愈演愈烈。杜如月突然觉得有些迷茫,她原本以为这样安稳踏实,富足的生活是她要的,可是现在真的茫然不知所措。   到底是在追寻什么?   她没有被温杜哲的各项礼物所攻陷,反而冷静地游离其中,吴风不过是给她买了一箱牛奶,反而让她心里感动。   温杜哲做的一切比不过吴风的那一箱牛奶,杜如月嘲笑着自己也真是可笑。杜如月不是不明白,心里的绝望却不知道怎么越变越大。   杜如月见了温杜哲的父母,是温杜哲组局,在外面吃了一顿饭。   温杜哲父母对她态度有些冷淡,说不上是喜欢也说不上是讨厌,想必是因为温杜哲执着的喜欢,没耐何的妥协吧,在他们心底,自己也达不到理想中的儿媳标准吧。   席间,温杜哲不住的打量着杜如月的反应,只怕她有一点不舒服不自在。看着杜如月落落大方的回答着温母不咸不淡的问题,礼节性的攀谈,温杜哲还是很开心。   不过,在定亲宴上,温杜哲的父母给足了温杜哲的面子,并未亏待苛责杜如月,看着温杜哲难掩的笑意也对她满意了几分。   温杜哲给了她一个很多姑娘梦想中的小型订婚宴,完美的无可挑剔。   空运而来的鲜花和蛋糕,细节最大的完美化,温杜哲听杨蓓玉说,她喜欢听某歌手的歌,不惜重金请到现场。   温杜哲在讨好她的口味,这些,杜如月都懂。   来的宾客,大部分是温杜哲的生意伙伴,家族亲眷,只有几个杜如月的好友,包括杨蓓玉在内,都有些无措的坐在不是一个圈子内的人旁,不仅自相惭愧。   互换戒指时候,在场的人举着杯,发自肺腑的赞美真是金童玉女。   杜如月努力想从他们的脸上分辨出嘲讽的意味,揣测着他们的恶意,却怎么也看不出,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容和祝福。杜如月恍惚感觉是一个旁观者,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。   温杜哲特意从欧洲定制了订婚宴的礼服给她,定了kerkor jabotian的婚纱,杜如月嘴上说着开心,说着谢谢,心里却是没有丝毫感觉。   宁愿日日抱着手机,装作沉迷手机的游戏一样的不断点点戳戳,也不肯抬起头看着温杜哲对她凝视的温柔宽容的眼眸。   杜如月在逃避,温杜哲知道,他只是在等。   其实心底有个声音,一直在告诉自己,温杜哲的温柔已经在打动你了,所以你每次见到温杜哲才会狼狈的想逃,因为你知道你配不上他,你不敢面对,你是胆小鬼。   杜如月努力的想要将这个声音从心底挖出去,再也不留这种毫无道理的话语。   微信上,吴风的嘘寒问暖,早安晚安,在工作忙碌之于,拿起手机莫名更能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温暖。杜如月捧着手机傻呵呵的笑着,仿佛是什么奇珍异宝一样珍惜。   日日相处,看着吴风炙热的目光,杜如月不是不懂什么意思。   是想见到他捧着食物对她笑的样子吗?还是说,其实心里有了选择?   杜如月动摇了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,公司倒了又怎样?人生还是会继续的。弟弟转学到普通的学校又怎样,那么多人都在读,心里的障碍迟早都会过去的,又会怎样?   几次想要开口说反悔的话,看着温杜哲宠溺看着她的眼神,总是不忍心说出口。   那日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,本来,也接到了几条短信,叫她去办理保后事宜。   这段日子以来,杂事琐事事物不断,头都快被缠绕的炸裂了,懒得理会这种骗子短信。   她接起电话,例行公事的嗓音反倒让她踏实。   “请问是杜如月小姐吗?”   “我是,请问你是?”   “您好,这里是万安理赔…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杜小姐…您父母生前在我公司买的保险随时理赔,请您带好保险单和身份证,户籍证明相关手续及时到我公司办理理赔手续。”   “杜小姐?…”   电话那端关切的温柔女声,让杜如月的脸色愈来愈苍白,来不及挂断了电话,紧紧撰在手掌内,手机仿佛灼热的可以烫伤收心,杜如月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办公室。   地下停车场内,吴风看见杜如月脸色惨白,双眼亮如灿星的样子,吓得以为是生了什么病。   杜如月努力平复着呼吸,强自镇定命令道:“回家。”   吴风看着她这个样子,不敢说话,乖乖地把她送回了家门。   杜如月回到家来不及脱鞋,赶到了父母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。床头柜,保险箱,最终在母亲旧时放家人照片的位置找到了。   夹在了她和弟弟的合照的后面。   “如月,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相信妈妈和爸爸已经在天堂了,我们很抱歉,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。   对不起,我和爸爸真的撑不住了,一直咬着牙没有和你们说。   妈妈和爸爸筹划这件事很久,一直很怕有意外,我们互相鼓励,我们选择共同面对了死亡,却失掉了面对生活的信心。   爸爸妈妈都知道,你可能会很难过,有一段比较难熬的日子,还要照顾着弟弟。妈妈想说对不起,我的宝贝,留你承受这样大的痛苦,我却没办法在你的身边安慰你,妈妈真的很失职。可妈妈真的坚持不下去了,我和爸爸没能力扭转局势,又不甘心看着公司破产的那天,没有勇气面对失败,对不起。   公司破产,在这份保险,可以保障你和弟弟下半辈子安稳的生活。   你和弟弟好好的走下去,相互扶持,度过一生。   保险单上面的受益人写的是她,金额赫然,天价保险。   杜如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哭出了声音。   原来这场车祸竟不全然是意外,还有父母的有心为之。   字迹并不潦草,想必是父母筹划许久的,身为儿女竟然没有发觉父母的异常真是失职。   父母在棘手的公司问题上,压力太大最终放弃了。只好以这种方式,以命换来的钱,留给了她,而无非是想着让她好好活着。即便她保不住公司,也可以和弟弟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。   这公司是父母生前所有心血,杜如月怎么忍心,怎么忍心...   杜如月泪眼朦胧,但是眼神坚定,内心下定了决定,绝不回头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段时间真的好累,要是有什么逻辑性上的问题或什么问题,请务必指出,我好改正,我现在看着的电脑屏幕都不是双影,而是自带雪花。啾咪。 ☆、第 16 章   办公室内,杜如月端坐在办公桌的后面,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,从桌子下掏出新买回给吴风的衣物,叫他先去试试。   真是奇怪,她的未婚夫是温杜哲,为何要这样对吴风好呢?   吴风接过袋子,看了一眼,喜气洋洋问道:“怎么又给我东西?”   杨蓓玉神情一僵,顿了下,强自镇定的借口是工作场合需要,送给了吴风几双鞋子和几套西装,甚至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表,和一个包。   杜如月也不懂,她是不是在用钱来补偿,但每次吴风收到礼物时,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她忽视不掉。   杜如月觉得自己是做错了,所以在补偿,可是,补偿什么呐?她又做错了什么呢?   吴风抽出椅子在杜如月面前坐下,热切道:“没必要的,有几套换洗的足够了。”   杜如月强忍着笑意,努力保持镇定:“你穿着蛮好的。”   “如月,我可以说吗?”   “恩?”杜如月装作很忙的样子,抬起眼睑扫视吴风一眼,并未有什么不悦,吴风挠着头,小心开口:“我觉得你从不开心。”   “恩?”杜如月迟疑抬起头看向吴风。   “你总是给人一种被很多事压住,忧心忡忡的形象。或许这样形容不贴切。”吴风笑道:“我只念到高中,文化不怎么足,说错了你不要生气。”   杜如月不由得被他的笑带笑了,道:“你说的是实话,我怎么会生气。”   吴风好像被夸奖的小学生,脸上带着莫名雀跃的笑意。   “我虽然不懂很多,可如若你想说,我愿意听,为你分担。”吴风信誓旦旦。   “是吗?”杜如月唇边浮现三分淡然的笑意:“你真的愿意分担?”   “我愿意!”吴风郑重,犹如宣誓一般神情神圣。   哪怕是假的,杜如月也愿意相信是真的,杜如月心里全然向往,能一直这样保持着多好。   如若能这样一直平安顺遂,安好无恙,也是一种渴望的幸福。   直到午饭时间,杜如月都是心不在焉,身边的温杜哲赶来她的公司楼下,坐在她的身边,殷勤的为她夹菜挑菜,杜如月依旧的魂不守舍,心不在焉,连应付的情绪也没有。   温杜哲的脸颊在她耳侧,杜如月受了惊吓,闪躲时候,脑袋撞到了温杜哲的额头。   杜如月不好意思的对着温杜哲道歉:“对不起,我...”   温杜哲温柔笑道:“没事,你太累了,吃吧。”   总是这样,即使知道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,可走不到心里。   温杜哲只当她羞涩,怪自己唐突了。   安静的空间内,她只会想起吴风笑得灿烂,一口白牙,莫名的安抚了她的焦躁情绪。   杜如月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不停地来回踱步,在办公室内无法安静下来,再三犹豫,还是决绝的下来楼,喊吴风来开车,带她出去。   地下停车场内,吴风反复的看着杜如月阴沉的脸色,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索性将车开出来,距离公司大楼越来越远,杜如月的脸色才渐渐好起来,吴风干脆停车在路边。   吴风笑的灿烂,问道:“听说你今天又没吃中午饭。”   杜如月胡乱的点了点头,想起应付其他人的话,更觉得心里乱,没有心情理他。   “你上次说你喜欢吃寿司,我特意做了几个,你吃吃看。”吴风试探性的问她。   杜如月不自觉的皱着眉看着她,吴风被她炯炯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,出言解释道:“我闲着没事,总喜欢自己做点东西尝一尝。”   “好啊,在哪里。”   吴风像是变戏法一样,从驾驶位端出一个小巧的饭盒,温度太热,里面笼罩着一层水汽。   “玉米军舰,你说过的,你喜欢吃。”   杜如月抬起头看向吴风,目光复杂,无法形容心中这种说不出的感受。   “你快尝尝看。”   吴风雀跃地揭开饭盒盖,殷勤把饭盒递到杜如月手里。   杜如月被动的迟疑的接过饭盒,道了谢,拿起一个咬了一口,味道还不错,至少还未变味道。   看着吴风满脸期待的看着她,希望她评价夸奖,像是小学生一样的神情,杜如月说不出什么过激的话。   “味道很好。”杜如月实话实说。   吴风的表情带着欢喜,高呼了几个yes,连带着杜如月也跟着笑了起来。   “要不,晚上和我去吃大排档怎样?”   杜如月对大排档的记忆,停留在大学跟着陈飒吃宵夜的时候,已经很久没去,莫名想念味道。   “好啊。”杜如月唇边浮现了笑意。   吴风神情雀跃,仿佛弹冠相庆一般。   夜色朦胧,黄昏已至,吴风带着固执的杜如月无奈的在路上兜了好几个圈子,重新加的油,好说歹说,杜如月才算同意去吃烧烤。   吴风心里松了一口气,还未落座,吴风像是极为熟稔地喊道:“老板!二十个肉串!五个鸡翅!茄子!两瓶啤酒!”   老板应了一声,忙去了。   “你要喝酒吗?”吴风猛然回过神来,挠头对身边的杜如月问道。   杜如月摇了摇头:“最近胃不好,不能喝。”   “嗨,有啥不能喝的。”吴风一面说着,一面老板已经将啤酒送上了桌,吴风麻利的起开了瓶盖,放在杜如月面前:“我上次还看到你那么能喝呢,怕啥,没事,有我。”   吴风说的豪迈,杜如月为难道:“真的不行,我这次真的难受。”   “那你喝半瓶!剩下我喝!杜总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?”   看着吴风半真半假的玩笑,杜如月强忍下想说的话,只有小口小口的轻抿着喝了。   吴风看着秀气的杜如月,不断地说着俏皮话,路边摊上的杜如月被逗得笑的前仰后合,再也不顾及什么形象。   “我当兵的时候,”吴风比划着:“曾经有这么大的炮弹掉落在我身旁。”   看着他神情中有些孩子气的得意,杜如月掩唇轻笑;“那么大?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   吴风看见杜如月不信,有些许急切的神情,焦急的辩解道:“真的!那颗炮弹是哑弹!要不你看不到我的!”   “是嘛?”   看着杜如月笑着应付他一样的笑着,吴风更加着急,手舞足蹈的向杜如月描绘起各种事情。   明知道吴风是带着些许夸张,但杜如月不想拆穿,只想听他继续说下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个文虽然短,却是格外的坎坷,本来想的字数控制三万字,没想到超过了预计,努力控制之下怕有纰漏,务必指出,康桑思密达。 ☆、第 17 章   杜如月身上染上了浓重的烧烤的味道,这种衣服娇贵的很,只怕这件衣服要不了了,杜如月心里有些遗憾,还是抱着刚刚换下的衣服,用力的深吸着气味,好似可以一直保持在最开心的时候。   从烧烤摊的热热闹闹的情况中回到了冷清的房间,好似连呼吸声也可以听见,杜如月的心里慢慢的冷了下来,呆呆地顺势坐在了地上,紧紧抱着怀中的衣物和双腿,双眼无神的看向屋顶。   放空自己,想一想,到底要怎么办呢。   思索良久,杜如月狠着心下了决定,终究要用父母的赔偿款还掉了一批债务。   只希望,如果父母在天有灵,不要怪她的决定。   自这之后,公司清净不少,琐事也少了不少,温杜哲承诺的资金准时到账,杜如月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少,杜如月慢慢的也将心思从外跑的业务,转移到公司内部的事情上来,整个人也有了笑模样,人也渐渐胖了起来。   日子刚刚好过一点,终究走漏了风声,杜如月苦心隐藏的消息,落败的杜家小姐攀上了温家少爷的高枝,还迅速的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社交圈,更是传进了公司每个人的耳朵里。   一些觉得赌了一场的员工,不自觉地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沾沾自喜,连带着走路也是昂首挺胸,脚下生风一般。   看,当初押对了宝。温家诶,杜如月居然和温家的公子定亲了,那么公司翻身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。   吴风最近如春风得意一般,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   自从和杜如月烧烤摊上胡天海地乱说一顿之后,在微信上,和杜如月总有说不完的话题,包括他偶尔小小的牛皮。   但杜如月总是被哄的很开心呀。   之前办公室里的人总爱对着吴风打趣: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你看你,快要攀上杜如月这个高枝了。”   吴风笑的腼腆,并回应,但态度暧昧也变相承认了下来。   “听说杜如月的爹妈刚死,她前男友就把她踹了。”   谁说只有女人才八卦呢。   “多晦气,爹妈全死了。”谈安一脸忍不住的厌恶:“这种在我们那属于丧门星,谁要娶了,家宅不宁的。”   顾苏说的煞有其事:“这种人呦,我和你说,命中带煞,专克亲人,要我说,这种人早死早好!给身边人一个清静!”   “爹妈没了,公司要倒了,门不当户不对了,这就是现实呀。”鄢陵忍不住感叹。   “说得好像你多懂一样,有这本事,你也找个白富美泡一泡。”顾苏鄙夷道。   “要是那么容易,我不早就泡了?有钱人家哪有什么善茬子,精的像鬼一样不说,能不能给我掏钱买房买车都是令一回事呢。”   “想得美!”谈安笑骂道:“等她爹妈死了,不都是你的了?先稳住哄好,急什么?到七十岁,兜里有钱,照样能玩儿得动!”   “有钱才是大爷!没钱!连孙子都不是!”顾苏一脸的愤世妒俗,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到绝望一样的神情。   “这不是为了钱嘛,吴风,你总得忍耐呀。”谈安错开话题向吴风笑道。   吴风但笑不语,高深莫测的样子喝着杯子里的水,一时间,茶水间内莫名陷入了沉默,透露着说不明的尴尬。   “那我先出去了,杜总一会还有会议。”吴风礼节性的笑笑。   吴风前脚刚迈出,茶水间好似炸锅了一样。   “看看他那个轻狂样子!真以为攀上了杜家的高枝!”   “听说啊,杜如月可是和温家公子有婚约了。”   “就说嘛,杜如月怎么也算是白富美,怎么能轮到他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二流子占便宜!”顾苏忍不住鄙夷。   “癞□□想吃天鹅肉之前,不会照照看自己什么样子的,反正想的美啊。”谈安翻白眼表示蔑视。   “杜如月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,会瞎眼喜欢他一个小司机?”   他们没有想到,踌躇满志的吴风,因为担心水杯里面水不够喝,而折回来了。   他们的话,听的一清二楚。   吴风心里咯噔一声,如月…订婚了?   那他一直以来是在做什么?   岂不是无用功?    ☆、第 18 章   整整一个下午,吴风心神不宁的在杜如月办公室门前来回踱步,顾不得过往的人用怎样的眼神好奇的看着他。   吴风心浮气躁,实在沉不住气,索性推开了杜如月办公室的门,看见杜如月唇角含笑,格外轻松的正悠哉的泡茶,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埋怨,问道:“如月,你最近在忙什么?怎么不理我?”   杜如月若无其事的掀起眼帘,看了吴风一眼,放下手里的茶壶,起身反问道:“我为什么要理你?”   吴风被杜如月的话堵住了嘴,词穷哑然,不知怎么接下去。   杜如月走近吴风,露出无奈的笑意,道:“记得按时送我回家,没什么事先出去。”   吴风妥协了,妥协在杜如月有些嘲讽的目光中,开始觉得太过冲动干了一件蠢事。   下班时间,杜如月准时的上了车,任由尴尬盘旋在空气里,两人只是沉默。   到了杜如月家门口,吴风熄灭了火,两个人坐在车里,谁也不肯先说话。   日暮渐沉,天色已晚,道路两边的路灯亮了。偶尔几个车辆驶过,几个屋子的灯火点燃,几家的欢声笑意听得令人格外羡慕。   杜如月率先下了车,依着车身看着晕黄的路灯似乎无法晕染的天空。   吴风沉默良久才下了车,站在了杜如月身边,率先开了口,有些委屈有些埋怨:“为什么最近不理我。”   “我为什么要理你。”杜如月唇角勾起,明明是吴风最熟悉的弧度,现在是最猜不透的情绪。   吴风近乎于垂死挣扎的心情:“你说过…我可以继续喜欢你的…”   “那又如何?”杜如月极快的反问,倒是让吴风哑口无言。   “为什么要订婚…”   “因为我能得到我所有想要的。”杜如月毫不掩饰,全然坦诚的展示在吴风的面前。   “我也可以给你!”吴风急切的想要承诺,这样的杜如月是他完全不熟悉的:“我也可以给你温暖的生活!”   “生活什么时候是温暖的?”杜如月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:“吴风,你有什么能力帮我保住公司?”   “可是你不快乐!”吴风痛心疾首,抬起头眼睛恍若灿星,看着杜如月语气真诚道:“我带你走。”   听着吴风的话语,看着他真挚的眼神,杜如月忍不住恍惚,强迫自己感情抽离,冷笑质问道:“你用什么带我走?”   “公司倒闭了怎样?我带你走,我可以养你。”   杜如月开始觉得吴风在她心中的那个阳光少年的形象开始坍塌,不成熟不理智不客观。   可是看着他那双仿佛灿星一样的眼睛,杜如月心里觉得难过和舍不得,逼着自己仍是硬着心肠,说着狠话:“你养得起我?你一年的收入足够支付我弟一个学期的学费?”   “他可以去普通的小学啊!那么多孩子都在上啊!根本不用缴付额外的学费!”吴风双手握成拳头,情绪有些激动。   杜如月突然笑了,笑得吴风有些心慌意乱,目不转睛的看着杜如月,发觉杜如月灿烂的笑容中带着轻蔑:“吴风,你养不起我。”   吴风慢慢地低着头,选择忍受着这份屈辱,伸出手尝试的牵住了杜如月的手。   “如月...我...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的...”   原来,吴风的手掌是这个温度,杜如月心里想着,回过神来逼迫自己狠心抽手。   冷静而拒绝的态度,让吴风眼底透露出绝望。   “吴风,你不要自恃过高。”   “如月,你不要这样,你明明…不是这样的…”吴风慌乱的言辞中带着些哀求。   “那我应该什么样子?你要求的样子?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吗?”杜如月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的反问:“你真的了解我吗?”   吴风一时哑然,无法辩驳什么。   两人都是握紧拳头,各怀心事的沉默许久之后,吴风抬起头,神情有些茫然:“可是...我喜欢你啊...”   “只是喜欢就足够了吗?”   “有喜欢还不够吗?”吴风振振有词的反问道:“难道那些想要的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?”   杜如月的眼神中透出悲凉的绝望,再也不用组织言辞了,想说的话根本不用再加以修饰了。   “你既然给不了我要的,也别阻拦我得到我想要的。”   吴风的脸色由青变白,一点点失去血色之后,不堪其辱,终于愤儿转身走了。   眼见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,杜如月嘴角泛起苦涩,想要喊他回来,这是别墅区,走出去很久都不会打到车的。   杜如月逼迫自己狠着心肠,不要喊出声音,即便放不下,有什么办法?   或许这样在他心中树立了一个拜金贪慕虚荣的形象。   可事实真的这样吗?   杜如月面色苍白,心里道了无数声抱歉,她没有继续选择疯狂的权利。若是,年轻一点,在年轻一点,或许,会有勇气吧。   现在的自己不会也无法跟着他走了,那么多责任压在肩头,她没有多余选择的余地。   他该知道,这世界原本就不公平。  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,你想要照顾我,会给我你最好的一切,我只能藏匿真心,当做你是说谎。   让你觉得,我觉得你是在说谎。   这是一场人生豪赌,我,不敢赌。    ☆、第 19 章   第二日上班,吴风并未再来,连辞职申请也没有,在财务部怀疑的目光中,杜如月还是坚定的叫会计结算了一个月的公司,汇到吴风的账号上。   装作镇定的对所有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,丝毫不痛。   真正面对吴风走了之后,杜如月才觉得难熬,手机反复的拿起放下,微信的界面,手机的联系人保持在固定的状态,却没有勇气拨出去说后悔。   现在有爱自己的未婚夫,愿意帮助公司翻身,愿意给弟弟最好的教育资源,给予自己很多资本,这些都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的,又有什么不满足?   杜如月焦躁的不断的抖腿,或者敲桌,或者来回不断踱步,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安静下来,看什么都不满意,都有怒火想要责骂。心里像有一只被困的猛兽,不安的嘶吼,不安的嚎叫,让人想要放它出来却又素手无策。   杜如月开始一蹶不振,陷入怀疑自己的死循环候总,每日也不再去公司上班,不断地想要转卖公司,和温杜哲解除婚约,去找吴风,好好的和他过踏实日子。   杜如月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,如果公司倒闭之后,她拿到毕业证可以去找怎样的工作。   见到他,好好的说一说心里的委屈,说一说她的爱情,她所经历的爱恨。   甚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的幻想,任凭温杜哲担忧的微信一律不回,打来电话一律不接,杜如月抱着自己愣愣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,不能自拔。   对于温杜哲的关心,杜如月全盘拒绝,不肯再接受分毫。   温杜哲找来杨蓓玉,虽是急切,仍旧温文尔雅的问道:“如月到底怎么了?”   杨蓓玉心里明白三分,实在不好和温杜哲直言开口,神情中有些踌躇的斟酌着词汇:“这样吧,我去如月家一下,有什么情况,即使告诉你。”   “麻烦你了。”温杜哲客气道,神情中难掩忧愁。   在保姆阿姨忧虑的目光中,杨蓓玉心里莫名憋着一口怒火,推开杜如月的门,一室堆积,像是正在堆积腐烂的垃圾场,透出着绝望的气息。杨蓓玉从厚重的被子里找到了眼神迷惘的杜如月。   “如月,你怎么了吗?”杨蓓玉强忍怒气,和声问道。   杜如月浮现一个飘渺的笑容,语气飘忽:“公司有温杜哲代为打理,要我有什么用呢。”   “这是你的公司,你不上心,不努力,为什么要求别人呢?”杨蓓玉气急,语气有些重了,但杜如月恍若无知。   “我不要求啊,随便吧,我在乎那么多干嘛呢?”杜如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,语气中彷徨无助悲伤:“我连我的爱情都留不住,我这样活着为了什么呢?”   “好,那你去死啊!”杨蓓玉开始口不择言,骂道:“你对得起你爹妈吗?”   “爹妈?”杜如月迷茫的眼中仿佛有丝清明:“我怎么对不起他们呢?”   “好好好,不说你对得起谁,对不起谁,单说对自己负责不负责好不好。”杨蓓玉强忍着怒火,客观理智的分析着:“你觉得你和吴风在一起有未来吗?过着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日子就是幸福吗?你没有想过,你和吴风在一起前途会怎么样嘛?你还带着杜瞾,要继续供他上学,吴风负担得起,不会有意见吗?再者,真的到了社会上,你觉得以吴风的条件,他除了做一个朝九晚五挣着死工资的人,还会有别的前途吗?我不问别的,只问你,他上进吗?他有一技之长吗?这根本不是你想的容易的那种稳定的爱情!杜如月,你根本不明白,现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事,尽管你现在接触到了现实,可你长久以来一直被保护的太好,你根本不明白现实的残酷!钱是最俗的东西,也是最必不可少的,你觉得,如果没有温杜哲,你撑得起来这个公司吗?”   “可是...爱情到最后不都是财迷油盐吗?吴风说过...他会对我很好的...他可以帮我管理公司的...”   杨蓓玉的怒火值成功的被再次点燃。   “很好可以当钱花吗?你有没有想过,你们真在一起公司怎么办?你已经又做出了这么多努力,投入了那么多得金钱,难道还有落败收场吗?”杨蓓玉忍不住恨恨骂道:“好不容易才有转机,你又什么都不懂,这样会拖死公司的!吴风也是什么都不懂!这些商场争斗他根本不曾接触过,他凭什么有底气和你说,他可以帮你管理公司?真以为这是过家家吗?”   “可是...吴风真的对我很好...他会给我买牛奶...会给我做寿司...”   “吴风能给你什么?只是这些吗?一点小恩小惠,曲意逢迎,给过你任何一点实际的东西吗?”   “可是,这些都是陈飒不会给的…”杜如月想要争辩道。   “那又如何?陈飒已经过去了!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陈飒那么混蛋的!”杨蓓玉怒骂:“陈飒是混蛋,你就一直盯着混蛋看吗?非要在混蛋堆里找出一个不是太混蛋的混蛋?”   “陈飒...只是有他的立场...”   “现在你还能帮陈飒说话!”杨蓓玉气得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了,真想一走了之,杜如月这个朋友大不了不要了!   不过既然这么想了,干脆把话都说出来,也不辜负温杜哲的委托。   “吴风能给你什么?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痴迷?一个将来当免费保姆,家长里短的平庸生活吗?还是他许给你过什么?难道他没有贪图你们孤姐弱弟,残存的遗产吗?”   杜如月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,难以置信道:“杨蓓玉...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把人心想的这么险恶,吴风的家庭条件是不如我家现状好,那我多付出一些金钱方面有什么问题呢?”   “为什么结婚要变成扶贫?难道不应该是因为爱情,或者让自己的生活上一个新的台阶,变得更好吗?婚姻什么时候变成了扶贫项目?不都是为了自己的人生更好吗?”   “我并不觉得钱有多重要…”看着杨蓓玉的雷霆之怒,杜如月弱弱的想要辩驳。   “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对吧,前段时间,你被钱为难成什么样子,全是忘记了吗?如果没有温杜哲,你现在早就无家可归了,还谈什么爱情!谁和你谈!”   “可是...吴风说他不在乎的...”   “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吴风!你告诉他,你一无所有了,还有弟弟要上学,你还欠了点钱,需要偿还,你想要嫁给他,你看他怎么说!”   杜如月词穷,目光灼灼看着杨蓓玉,失望道:“蓓玉,我没想过,你是这样的人。”   “这样?”杨蓓玉被气笑了:“如果吴风单单是穷,我不拦着你,可他不上进啊!”   “他很努力啊!他当兵的时候很苦啊!”杜如月争辩道。   “努力?苦?”杨蓓玉嗤之以鼻的轻笑道:“他转业回来几年了?部队的安家费你我都心知肚明能有多少吧,这钱呢?他要是上进,不应该拿这个钱去创业,再有经济头脑早累积点小钱了吗?至于还要在你的公司干保安的工作吗?”   杜如月哑然,心里多少的话都被憋了回来,沉淀在心里,默默的自己想着。   室内陷入沉默,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思索着一件事情,直到黄昏,直到天黑,阿姨轻轻的扣着门,问道:“如月,要吃饭吗?”   惊回了两人神思,互相对视一眼,莫名都有些不好意思。   杜如月应了一声,保姆阿姨自行去收拾晚餐饭菜了,杜如月看着杨蓓玉平静无波的神情,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过一样的镇定,反而让她开始怀疑那个对她大吼大叫的杨蓓玉是不是幻觉了。   杨蓓玉冷酷的率先开口:“想明白了?”   杜如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。   “不奔着爱情不要面包了?”   杜如月还是想要争辩:“不是不要面包要爱情,而是两个都要。”   “随你。”杨蓓玉好脾气的原谅杜如月的死要面子,不拆穿的妥协了。   杜如月望着杨蓓玉轻松了很多的神情,心底感慨,杨蓓玉说的未尝不对,如果吴风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喜欢她,又怎么会不争取,这样的转身走掉?   不是应该付出努力做出些行动,让自己看一看,感受到他是踏实的可以依靠的吗?没有实际行动的随口说说,实在是谁都可以做到的,而且是付出成本最小最不走心的。 ☆、第 20 章   不知道杨蓓玉是怎样和温杜哲说的,温杜哲数天并未给杜如月打电话,或者其他联系。   偶尔站在窗边的杜如月,目光怔怔的向楼下看去,总可以看见熟悉的保时捷macan,杜如月不自觉的看着那个车停在楼下许久,然后车再离开。   这样的纠葛到底是因为什么?杜如月将脸埋在手中,陷入深思,到底是谁做错了什么,才会有这个尴尬的局面?   杜如月不自觉的放任自己一退再退,退无可退,仍旧固执的不想面对,温杜哲一贯的包容,允许杜如月的所有行为,不加以干涉不加以指责,只是默认表示尊重。   现在的局势,更像是死局,杜如月不想不敢再面对温杜哲,温杜哲也默许了杜如月自己想明白。   温杜哲一直都是这样,这样的温柔,这样的……   让杜如月心底的天平不自觉的偏向他,明明是豪门翩翩佳公子,偏偏总会有一种是杜如月豢养的小狗一样的错觉。   思来想去,杜如月终究做了决定。   杜如月委托律师将公司全权转让给温杜哲,随他出售也好,变卖也好,毕竟温杜哲投了那样一大笔钱,她实在过意不去。   办好了手续,签好了字,杜如月心里轻松了不少,随手给自己定了张出国的机票,想着出去散散心,回来之后要准备毕业论文的事了。   杨蓓玉笑骂道:“这么快又要过你的逍遥日子去了。”   杜如月半真半假道:“万一遇到一个特别和我胃口的外国帅哥,陪我尽兴的玩儿几天……”   “滚蛋!你是有未婚夫的女人!”   杜如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,心里莫名觉得踏实很好。   到了机场,办理好了乘机手续之后,杜如月才给温杜哲发出了早已准备好的,长长的短信。   向温杜哲坦诚并剖析了心理,最近一段时间内,事情对于心里的影响,说明了对未来的打算,请他给自己一些时间,调整好状态之后,以最好的一面面对他。   杜如月看着已经发送的状态,长长的舒了口气,一瞬的迷茫之后,是坚定的向着某一方向行走,再不后悔。刚刚走到安检口,忽而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,唤道:“如月。”   杜如月下意识的转头,看着温杜哲迅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,杜如月心里暗骂,杨蓓玉!你没义气!   温杜哲的神情如往常一样平静温柔,对她笑道:“你要走吗?”   杜如月有些被拆穿的尴尬,双手不自觉的摆弄着风衣上的衣扣,眼神缥缈,不敢看向温杜哲,连说话也是吞吞吐吐: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我……我想先出去看看……”   “没关系,我等你回来。”温杜哲大度的不以为意。   杜如月看着他的手上仍旧带着订婚时候的小小戒指,心里莫名难过,其实她对订婚宴上的所有都已记忆模糊,只有伸手进裤袋,不住的反复婆娑着小小只的戒指,得以安慰。   温杜哲明明对这个婚约很是在意,偏偏却不在她面前展露分毫,只怕给她一点压力。   杜如月充满歉意:“对不起,杜哲,我想回学校完成学业,再去国外进修,如果那之后,你还愿意等我,那么我们……”   温杜哲笑道:“如月,你该知道,我对你从不缺乏耐心。”   杜如月的脸微微一红,不敢再和温杜哲对视,匆匆转过脸,装作很认真的看着前面排队的人群。   进安检之前,温杜哲张开手臂,有些撒娇道:“抱抱。”   大庭广众之下,在别人好奇的眼神中,杜如月有些羞赧,匆匆的抱了抱温杜哲想要抽身,猛然被温杜哲紧紧抱住,在耳边呢喃道:“如月,我会等你,让我等你。”   瞬间,杜如月觉得被温杜哲的委屈感染的眼泪要留下来了。   情深不寿,最难辜负。   落地之后,国内已是深夜,杜如月的手机刚刚开机便接到了温杜哲的来电,关切的问着是否有没有什么问题。   杜如月不自觉的笑了,这般真实的被人关心的感觉,真正体会到的时候,真好。   参加毕业答辩之后,杜如月在朋友圈内上传了自己的毕业照,温杜哲在下面回复,看你笑靥如花的样子,想必一切顺利,望安好。   杜如月将手机锁屏,不自觉的笑了。   杨蓓玉说的对,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只有混蛋,何必从混蛋中找一个不是那么混蛋的混蛋。   其实在温杜哲默默守护在楼下的那段日子中,吴风曾经数次发来语音,想要说服她,不要那么虚伪的为了物质抛弃爱情,活的那么物质。   奈何杜如月下定了决心,再不回头,吴风劝说无果之后,恼羞成怒,发了几页的语音,委屈的对杜如月破口大骂,各种难听的话从自己喜欢过的人嘴里说出,真的是别有滋味。   杜如月并不挂在心上的笑着,她早已拉黑了吴风,事实证明,杨蓓玉说得对,穷不可怕,可怕的是没有上进心。   爱情在人的心底,人的眼里,心里可以隐藏,眼睛是骗不了自己的。   爱情,该有爱情自己原本的样子,从不会变成了另一幅样子。   幸而,左右分岔路口,有人愿意等着她回头张望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本文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,不喜别骂作者,每个人物该有自己的血肉,不该都是一个样子的,我正在努力塑造大千世界里的每一种人。 其实每个人都是善良的,只要不被触及一些东西。 又完了一本啦,又在没人看的状态下完了一本啦,我怎么坚持下来的呢,望天挠头,想不起来了...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